刘全喜没想到父亲会打他,吓得躲在门房大爷身后,瑟瑟发抖。周围已围了一圈人,刘映雪刚好路过,见是蛮小哥,忙喊开学生将蛮小拉到她的宿舍。
“你人还没丢尽吗?又来这么一出!”映雪气冲冲地训斥蛮小。在这位本家妹妹跟前,他永远低一头,映雪说什么他只有听的份儿,说对了,他低头;说错了,他拐头,就是不敢还嘴。
这其中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支配,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映雪是大学生,村里人对大学生有种与生俱来的崇拜与敬意。
“全喜怎么啦,你打他?”映雪审问式地问蛮小。“咋啦,”蛮小头一拐,“这小子一早打电话说老师打他了,骗得我从家里赶过来,冻得手脚现在还疼了。”“这礼拜,你不是没给他带手机吗?”“肯定是借的同学的,一个陌生号。”
映雪哦了一声,说:“我去给你打饭,你就在宿舍,不要出去了。”映雪是担心哥哥去找老师。而蛮小的火气就那么一会儿,过了就完了,映雪出去后,他向后一靠,躺在床上。
映雪打回饭来,让蛮小哥先吃,她去了全喜宿舍。问全喜,全喜不说;问其他同学,其他同学不敢说。她又去问教体育的王老师,王老师说上早操时,刘全喜推了前边的同学一把,险些推倒,他训了刘全喜几句,刘全喜不但不认错还顶嘴,他火了,朝屁股踢了刘全喜一脚。刘全喜当时就哭了,说老师打学生不对,要叫他爸爸,并跑回了宿舍。
下操后,王老师见刘全喜去上自习了,也没当回事。“谁知,他爸爸真来了,刘老师,他爸不会找我麻烦吧?”王老师是跟映雪一起考进来的特岗,第一次遇到这类事,心里没底,有点儿慌。
“没事,刘全喜爸是我哥,有我呢。”了解完情况,映雪回到宿舍,蛮小已将两颗鸡蛋、两个馒头、两盒奶全吃了。蛋皮还放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上,映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边说,“你不能放在其他地方,”边将蛋皮倒进垃圾桶。
蛮小不清楚妹妹为什么发火,满脸疑惑地问:“这本书很贵吗?”“说了你也不知道,”映雪有些不耐烦,然后将全喜上操时的事跟他说了,又补充一句“你不能去找王老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了。”“不会,不会,哥想明白了,再不找老师,再找谁还给咱管全喜了。”
映雪侧过头瞪着眼睛瞅这位蛮小哥,仿佛打量一个怪物,这不是哥哥的风格呀,映雪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追问:“你说的是实话?”“实话,实话,”蛮小羞愧地低下头。
映雪总有些不放心,又问:“真的?”蛮小脸一红,显然挂不住了,嚯地站起来,“你这女子,实话就实话么,我回呀!让老师们给好好管全喜的,”咣当一声关上门走了。
映雪怔在那儿,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她想让蛮小哥给王文彬捎件东西,追出去,他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