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山跪伏在距离床榻有段距离的地砖上,瘦骨嶙峋的后背拱起的弧度像座小山。
“本殿已经无碍,此事就此揭过,无需放在心上。”
凤倾禾猜测,冬山该是怕她出什么意外,那他即便被救活,也只有陪葬一条路。
再者,若是这事传到宫中,他一样死罪难逃。
所以没等冬山开口,凤倾禾便解了他的困惑,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冬山不敢抬头,闷声回道:
“奴只是奴才,殿下这般奴才无以为报。”
凤倾禾习惯了计较得失,难得冲动一回救了个奴才,自己烧了好几天不说,还把这奴才吓成这样。
“行了,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留在殿内照顾本殿。”
“白灵,你和岁岁去休息,这里让他守着便是。”
白灵和岁岁在这里守了这么久,身体定熬不住,之前是不放心别人伺候,换成冬山,总该放心了吧。
白灵踢了一脚窝在地上打盹的岁岁,半拖半拽的拉着他出了寝殿。
此时大夫正好进来,跪在床榻边为凤倾禾把脉。
“殿下,湖水污秽,心肺俱染,此番得好生调养才是,万不可掉以轻心。”
凤倾禾点点头,问了句:
“他如何?”
当时她做好准备下水,憋住呼吸尚且如此,冬山刚沉水之时一定喝的饱饱的。
大夫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冬山,昨日是小徒为他诊治,具体情况她也没问。
此时被殿下当面问起,一时无法回答。
“既然不知,还不快快诊断!”
凤倾禾厉声训斥,大夫这才调转方向,让冬山伸手诊脉。
冬山还跪在地上,八成是长期营养不良,伸出的手腕只有常人一半粗。
大夫眉头紧蹙,反复换地方诊断,约半刻钟才回道:
“肺的问题倒不大,只是体弱气血亏,调养不易。”
最低等的奴才,只要死不了,其他可不就是小病,又不是主子,何来调理一说。
凤倾禾交代道:
“本殿的药和他的药一同煎出来,和本殿一同调理吧。”
“是殿下。”
大夫退下,房中便只有凤倾禾和冬山,安静的凤倾禾还不习惯。
她对着冬山招了招手:
“跪那么远怎么伺候本殿,过来。”
冬山膝行到床榻边,双手在身前无助的揪扯着,手指头也比正常男子要细的多。
“给本殿捏捏腿吧。”
凤倾禾往床榻边挪了挪,挪到更方便冬山的位置,继续斜靠着。
冬山本就话少,此时专注手上的动作,倒利落不少。
别看他瘦弱,手上力气不小,也或许是比其他奴才用心的缘故。
更难得的是,她能感觉到冬山是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里,落在实处。
除了白灵和岁岁,在这府里也没有完全信得过的奴才,若是日后能为己用,岂不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