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荔逴不再是庆国公府的程小六,她是叛军家里唯一的女眷,教坊司主事带她进了以后她要住的地方,房间很小,有些奇怪的味道,荔逴也不介意。庆国公府并没被抄,就原封不动地放着。
有人在门外报:“娘子,我是以后伺候娘子的女使。”
荔逴开门,不由大吃一惊,是枫梧。
“我不是给了你身契让你走了吗?难道又遭了什么事了吗?”
“我感念坊主给我活路,我与周郎已经成婚,已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心里没有牵挂了。听说坊主遭了大难,教坊司正招女使婆子,我就来了,周郎也同意的,我来照顾娘子,绝不给人欺负你。”
荔逴笑笑,“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谢谢你枫梧!”
“还能在您身边做事,是我的福气。”
荔逴拉起枫梧的手,“之前保养得幼嫩纤细的手指如今变成这样,也不知放你出去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的。娘子说得对,心自由了,天地就广阔了。我可以干些粗活,守着娘子,心里坦荡。”
枫梧帮着荔逴将屋子里里外外洒扫干净,换了新的被褥,折一支红梅养在窗前。
“娘子,咱们这屋子好着呢,窗前有棵老槐树,估计三人都抱不住,能把屋子挡个七七八八,其他人甭想看到这里。”
“叫我荔逴,我才不会失了本心。”
“好,荔逴,你可有打算了?”
“明天就要挂牌出去了,枫梧,你今晚去帮我找个人。”
荔逴为了不低眉折腰,能帮她的就只有戚廷元了。廷元拿着枫梧给他的银子,白日让枫梧守着,下了值就自己守在荔逴这里。有银钱保着,管事也并不为难。
荔逴闲来无事,就做些针线活,受累了就看会书。
看荔逴绣小肚兜、缝小衣服,有些是给桑羽的女儿的,有些是给枫梧儿子的。廷元有时会看得出神,俩人坐各自坐着说些闲话,或者对弈几局,或者谈论书籍里的观点,好像小夫妻过日子。小时候看荔逴的爹娘也是如此有说有笑,心底里会升起一丝暖意。
“你每天都来,不怕影响你的官声吗?”
“等事了了,不做这官也罢。”
“你也有自己的事,不用日日来,管事的也没为难我,有要我去的……洛葵都帮我挡下了。”
“先这样吧,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我不来,怕坏了你的名声。”
荔逴笑笑,继续手里的活计,“你都不知道我要干嘛,就只帮我。我不在乎这些的。”
“我还是在乎的,我在乎你的名声。女娘名声坏了,在这世道下太过艰难,我只想你以后漫长的岁月,都能顺心如意。我知你心里有了厉覃岚,程叔程婶给你们订过亲,不过如果,我是说万一他不娶你,我会娶你,任何时候!”
“好好好!心意我领了,我记住廷元哥哥对我的好了。我是你带大的娃,你最心疼我了!对了,你在国子监那两年,难道就没有遇见心仪的女娘?同窗都没有给你介绍个妹妹做媳妇的吗?”
“我就跟瑙霙关系好,他那时没有妹妹可以介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