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兰此刻的模样看起来虚弱又狼狈,似乎只需要再轻轻一用力,就能结束她的性命。
孙凝雁的目光落在方才被益安打掉在地上的那把刀上,看一眼刀,又看一眼贺兰兰,脑中顿时有些念头不自主的闪过。
今日和情形混乱,便是哪个刺客失手杀了宁贵妃,也是无处追究的。
这样想着,孙凝雁的手缓缓伸向刀柄,在触碰到还沾着血迹的刀柄时突然心中一惊,孙凝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也是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嫡女,堂堂孙家大小姐,可是自从被皇帝下旨赐给益安后,她做了许多事情。
托付族姐在宫中打探消息、暗中操作,更是后来被荣妃蛊惑,答应和她合作,如今她这双写字绣花的手,竟也想去提刀杀人……
可是只要贺兰兰死了,益安心中的念想也就会断了,只有她是益安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她,是益国公府唯一的女主人,只有她了……
孙凝雁缓缓用力,握住刀柄,两手一起想将分量不轻的长刀举起。
贺兰兰在迷蒙中费力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举着刀向她而来的孙凝雁,又缓缓合上双眼。
贺兰兰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虚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她自己,还是在笑孙凝雁。
孙凝雁费力地举着刀,一步步来到贺兰兰面前。
“公主不算公主,贵妃不像贵妃,你如今反正身份尴尬,早点了结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孙凝雁轻声地说,既是说给贺兰兰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说服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贺兰兰清晰地听到了孙凝雁的这句话,她闭着眼睛,可是眼泪却还是从眼眶滑了出来。
是了,她公主不算公主,没有在国破家亡之日追随父皇母后而去,嫔妃也不像嫔妃,不能像荣妃和如妃那样一心一意在宫中做单纯的妃嫔,又何苦继续受这份折磨呢?
孙凝雁用力将刀挥到最高处,头跟着抬起来的一瞬,却看到马车另一边侍卫已经将所有刺客制服,左丘黎跟身边的何寿交代了几句,想要转身往这边来。
孙凝雁吓得立刻扔了手里的刀,往反方向的密林里跑去。
左丘黎快步跑到马车后面,看到贺兰兰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的脆弱和狼狈。
左丘黎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贺兰兰扶起来搂进怀里,瞬间感受到她冰冷的身体。
“兰兰!兰兰你醒醒!”
“张御医!”
何寿听到声音,立马去后面的马车里找张御医。
左丘黎用力抱紧贺兰兰,想暖一暖她的身子。
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发病时需要服药的模样,可是今日才是上次服药后的第二日,他身上也并没有带药。
张御医身上同样在刚才的混乱中搞的脏污不整,顾不得许多地提着药箱奔到左丘黎和贺兰兰面前。
左丘黎看到张御医,语气急促,“开看看贵妃,今日还没到该吃药的日子,兰兰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