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附近打着名义收取保护费的只有陈伟一伙人。
自打他中学辍学以后便跟了海市当地有名气的地痞头子虎哥一起混。
黎放见过那位“虎哥”,听说早年间还因为犯了事进去过。
这样的人,黎放不屑多看一眼。
他接了齐仲的电话后不顾黎栀的劝阻就匆匆出了门,还特意叮嘱黎栀不许跟着。
齐仲听说黎栀被陈伟收了保护费后更是心中愧疚。
“那个虎哥在海市的势力人脉都不算太小,他能包庇着陈伟做这样的事,说明背后一定有关系罩着,真要硬碰硬起来,可能会惹不小的麻烦……都怪我,要是放学的时候我送她回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黎放冷沉着脸:“少废话,他人在哪?”
齐仲拧着眉头,语气也沉了几分:“宁海酒吧,听说他晚上碰了茬子,要去会会。”
“带着人,跟我去找那孙子!”
……
宁海酒吧的后巷里。
海风腥咸,划过公路旁的木棉树缓缓吹来。
漆黑的小巷内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哼,随后又被酒吧内的歌声掩去,消失在夜色中。
陈伟躺在地上,腹部和胸腔割裂般的疼痛着。他的嘴里被塞了破抹布,是许忍擦拭吧台灰尘的那一块。
许忍把人约出来叫来后巷,上一秒是陈伟还在挑衅着,下一秒就被许忍的拳头掀翻在地。
他每一拳都发了疯,一拳拳如雨点般落在陈伟身上,砸的他连呼吸都发疼。
就着外面公路偶然划过的车灯,瞬息间,还能看到少年因发狠而染红的眼角,渗满了血丝。
陈伟趴在地上,舌根被死死抵住,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从喉咙处涌上来的腥甜顺着嘴角缓缓下淌,连牙齿都松动。他含着那块破抹布,还能感受到嘴里掉落的牙齿在翻滚。
陈伟猛烈地咳嗽着,一双眼灌满血丝怨狠地看着许忍。
他真是小看了许忍。
他身后有虎哥罩着许忍不是不知道,他怎么敢?!
弯月垂垂悬在海面上,透过木棉树的树枝还能隐隐瞧见,月光渗透到后巷内,少年倚靠着墙壁,一双眼是如寒霜般冷睨着地上的人。
他拿了店里柳生的手机出来,拨通了电话。
少年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后巷内响起,语气平淡到毫无波澜——
“宁海酒吧,这里有人寻衅滋事,勒收保护费,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陈伟听着许忍的声音猛然一怔,随后挣扎着便要从地上爬起来。
许忍这小子是疯了,他把他打成这样,居然还敢主动报警?!
他就不怕他出来后报复他吗!
许忍挂断了电话,垂着眼像是看渣滓一般看着陈伟。他抬腿,一脚将陈伟踩翻在地。
“等着吧,马上就会有人来接你走。”
许忍的语气平静。
陈伟还在挣扎着,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他用力挣扎着,脸在地上胡乱蹭着,将嘴上堵着的破抹布吐掉。
新鲜的空气涌入口腔,陈伟大口呼吸着,强咬着牙根低声怒骂:
“许忍,你他妈疯了,等警察来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陈伟啐了一口血痰,将那颗断裂的牙齿吐掉:“我碰了你马子,我给你道歉!可你也犯不上这么报复我!你就不怕我出来之后我再去找她吗?”
“许忍,你能护她一辈子吗?!”
许忍的双眼瞬间涨红,他猛地一脚踹在陈伟的喉管上。他蓄了力,连喉咙处的青筋都凸起。
只是那一拳还没落下,许忍的耳边轰鸣,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黎栀那副瑟缩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攥着他的袖口,声音颤抖软糯:“许忍,我害怕……”
就这一声,彻底将许忍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沉吸一口气,在距离陈伟太阳穴三尺的距离将拳头收了回来。
他不想成为让她感到恐惧的那种人。
许忍强压着怒火,胸口都跟着隐隐发疼。他凝视着陈伟,沉声回应——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许忍挺直了背脊,指尖勾动,蓦地想来支烟强迫自己冷静。
手刚摸到口袋,倏地又想起黎栀笑着同他说“抽烟不好,她希望他快乐”。
他早就将烟盒扔在了某个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