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去洗澡吧。”
方莲的声音把徐升拉回了现实。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快点,洗澡啊,不洗不让睡觉。”方莲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卧室。
徐升拿了要换洗的内衣、内裤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花洒中喷出的水声传了出来。
正当温暖水流刚刚冲到徐升身上时,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方莲推门走进卫生间,徐升吓了一跳。
“你干嘛!”徐升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下体,不满意地责怪道。
“我拿吹风机!干嘛?你以为我愿意看你呀?”
方莲从水台边的抽屉里取出吹风机,刚要转身出去,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转回身来,站在徐升面前,不顾花洒的水溅到自己身上。伸出一根手指在徐升的前胸上一下、下一下地捅着他的痒痒肉,“你说,你有什么可看的,让我看看,你还挡!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挡的……”
徐升被捅得又痒又疼,没好气地用花洒向方莲喷去。
“别闹了,别闹了!”他心烦起来。
方莲的浴袍被喷湿了。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徐升腋下是否有痣,她也不能太明显地察看。
“没劲,跟你逗着玩,你还不高兴了,真不识逗。”方莲假装无趣地说。
忽然她看到徐升洗澡还戴着手表,之前她一直以为洗澡时徐升会先摘下,洗完之后再戴上的。没想到连洗澡他都要戴着。
“哎,你手表是赁来的吗?还是长在你手腕上了,连洗澡都摘不下来。”方莲故意玩笑道。
“防水的。”
见方莲还没有出去的意思,徐升有点不耐烦了,“哎呀,姑奶奶,你先出去吧。”
“没劲!”方莲见不可能看到徐升身上的红痣了,白了他一眼便转身出了卫生间。
……
见方莲关上卫生间的门,就着“哗哗”的流水声,徐升小声骂了一声:“傻X!”
他没有心思跟方莲开这种玩笑。
方莲问到手表,这是他不得不一直戴着的工具。他将那个貌似小计算器的优唛锁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近什么也干不了,更不想跟王艳见面。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老是乏力得什么也干不了,干什么也没法集中注意力。
可是却偏偏有那么多棘手的事等着自己去处理。
他握着钉在墙上的扶手,闭上眼睛,任温暖丝滑的水从头顶向全身流下去。
“舅舅、舅妈,哼,舅舅、舅妈,我该怎么办!”
……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方莲,手里拿着吹风机站在卫生间门外静静地听了片刻,然后迅速从餐桌上拿起徐升的水杯。
她之前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安瓿藏到了厨房的抽屉里。
此时,她动作敏捷地将安瓿打开,将半瓶无色无味的呋塞米注射液倒入徐升的水杯里,然后轻轻地摇动着水杯,让液体在杯壁上均匀地滑过。
接着,她一手拿着徐升的水杯,一手拔下电饭锅的插头,将吹风机的插头按了进去,并将吹风机头对准了水杯。
在 “呼呼”的响声里,吹风机口喷出的热浪很快将杯子里的液体吹了个半干。
让你犹豫!明天一定要抽到你的血!方莲恶狠狠地想。
……
花洒的水声停了下来,方莲又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干嘛,又干嘛!”徐升刚把内裤穿上,又被吓了一跳。
“就是告诉你,你先别刷牙,先喝了奶再刷啊。”
晚上临睡前喝一小杯牛奶或喝半杯温水,这已经是他们的一个生活习惯了。
“不想喝了,省得夜里还得起夜。”徐升声音很小地说。
“你说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方莲看着正要穿背心的徐升,干脆走了进来。
“我说话就这习惯,也不是现在才这样。”徐升边咕哝着边抬胳膊穿背心。
就在徐升将背心套在头上,然后抬起双臂准备伸进袖口时,方莲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右侧腋窝下方大概一寸的地方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对于小蔡问她徐升是否有红痣的问题,她是分析过的。
无论有还是没有,都是确认眼前这个人不是徐升本人的关键。
方莲瞪了徐升一眼,扭头走了出去。边走边甩下一句:“饭不好好吃,牛奶再不喝,你身体怎么恢复呀。爱喝不喝!”
徐升用毛巾擦着头发跟着方莲走出卫生间。
方莲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牛奶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放入微波炉加热了半分钟,然后坐到客厅沙发里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看起了手机。
“唉,也是,少喝一点吧。”徐升小声嘀咕着。
方莲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余光已经看到徐升从餐桌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先是看了看杯子,把杯盖翻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朝冰箱走去。
“加加热再喝啊,别喝凉的。”方莲耐着性子说出一句关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