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缓的风略过,场内一片寂静。
没有人为白给欢呼。
他们早已经被方开白给的那五剑震慑,任谁也能够看出,意气风发的朱俞与白给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实力鸿沟!
能够签订生死状,进入会场参加论剑的人,全都被严格核实过年龄,身份,不可能出现某些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进入会场之中这样的情况。
可他们很难相信,一个年轻一辈的人……会有这样可怕的实力!
方才的那快剑,在场又有几人能够接下?
“剑随念动,念随心动……这家伙,看来也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意,迈入了剑道的宫殿大门。”
云松风紧攥着手中的长剑,手心渗出了汗珠,他的身体因为一些兴奋而渐渐颤抖了起来。
他出关之后,在剑道之中渐渐走远,沿途见到了外人很难看见的风景,心与眼界渐渐变得高远,本以为这一次书茶剑会他不会遇见几个值得出手的人,可白给的表现,已经让他冰冷的心重新活跃了起来!
“十三家族从来不出高手,你真要想磨练自己,还得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云青天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状态,摸着下巴笑道。
云松风不置可否,将目光远远投射到了人群那头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白马书剑王宁。
这人也是一个厉害的主。
当年闭关之前,孟驮州境内,修行天才此起彼伏,但年轻一辈中能够与他论剑一二的仅有王宁一人。
行走四方,败诸多高手,最终折损与王宁剑下。
“白马书院的学生,看样子手也有一些痒了。”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王宁侧过些头,角度不高不低,恰巧与他的视线重合。
一如既往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了微笑,轻点头,便算是一声问候。
读书人嘛,应当礼貌一些。
场上暂无人进,白给静静盘坐与场中央,那柄青铜剑插在他的身边,风一吹过,隐隐便有虎啸龙吟之声,给人巨大的压迫力!
原本跃跃欲试的那些年轻人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上场的必要。
远处齐家家主齐升桓的面色极差。
白给方才那五剑之中,并没有看见雨。
所以凶手不是白给。
除非白给还领悟了其他剑意……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太低。
无数剑客穷其一生也难从天地之间的伟岸中领悟世间真谛,融合与自己的剑法之中,能有一道剑意,已经是冥冥之中运气与领悟力到极致的契合,更何况第二道?
他当然不知道白给得到过朝天问的传承,所以齐升桓打破头也很难想到白给用先天剑意可以演化世间万物,只要他彻底领悟了三千剑解,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
倚在栏杆上的朱家,望着场中央盘坐在地闭幕憩息,仿佛战神一样的白给,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白给的出现,彻底打乱他们的节奏。
杀戮,是书茶剑会的游戏规则。
可白给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则。
他像山一样拦在了那里,于是原本要通过年轻一辈的厮杀来决定未来一年十三贵族的排名的他们彻底乱了节奏。
他们互相之间利益牵扯极重,不方便大打出手,于是让年轻人去争,去夺,而大家共同做公证人,如此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可现在……
平衡被打破了。
白给站在那里,除非有人能够上场击败他,否则这场游戏便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他们年轻一辈之中的那些剑客与高手……真的能够击败白给么?
沉寂了许久,众人终于再一次喧闹了起来。
场中,又进来了一名年轻的剑客。
他脸上略带狼顾之相,鬓斜目扬,手上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老茧。
“在下齐休,请阁下赐教。”
对着白给一抱拳,齐休没有任何废话,猛得拔剑上前,锋利的剑刃与头顶的阳光撞击,产生的那一抹难以言喻的刺眼让白给下意识闭上了双目!
好机会!
那人嘴角猛得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狞笑!
高手决战,任何一处微不起眼的失误,都无比致命!
“休要怪我剑下狠辣,杀了你,我齐家明年必然让朱家抬不起头来!”
心中已经放声大笑的齐休,剑尖毫无阻拦地刺向了白给的脖子,速度之快,挟有风雷疾鸣!
这一剑,白给必死!
可……真有这样容易么?
远在观战席位上的云松风微微摇头,嘴角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如此獐鼠之举……”
“对付一些下九流的人还有些用处,想要对付他……太过幼稚!”
果不其然,在那一剑在触及到白给脖子的前一瞬,却乍然止住!
齐休的脸上渗出了冷汗。
手臂传来了剧痛,他出剑的那一只手臂被白给的长剑刺穿,死死钉在了空气之中!
“太慢了,再来。”
白给收回了剑,后退了半步,迎风而立,青衫随风浮动,目光平静如水。
齐休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白给那一剑刺穿了他的手臂,但避过了经络骨头,只是单纯的肌肉刺穿,这种伤对于一名三境或者四境的修士来讲,谈不上怎样严重,甚至完全不影响正常的活动。
气海神力在经脉之中快速游走,握住剑柄的右手猛得拧过一个弯,挽开剑花一朵,华丽斩向白给的上半身!
叮!
一声清鸣,他手中的长剑被白给防开,而后脱手而出,飞向了远处!
“到处都是破绽,你就想要用这样的剑去临阵对敌吗?”
“如果我是北方的那些蛮人,现在你爹妈已经开始为你哭丧了。”
白给的嘲讽那齐休一张脸顿时通红,他心中愤懑,奈何技不如人,在一阵唏嘘声之中认输,灰溜溜离开了会场。
白给再胜,并未杀人。
丰南与赵睿智站在一座小丘上,负手望着白给笑道:
“这不知道还要打多少场,可别给他憋坏了。”
他们了解白给的性格。
倘若不是因为奈何的缘故,那两名想要杀了白给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活着从白给的剑下离开。
“别小瞧他,老白一直都很能忍。”
“在山阳县,在璟城……我看的一清二楚。”
丰南手中捻起来一块糍粑,边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边缓缓送进了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