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叫,彻底唤醒了颇有些焦躁与倦乏的众人。
有了前几日重明宴上精彩绝伦的表现,白给此时陷入的窘境,的确对于儒家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好在山上前面不远处,仍然有几名儒家的学生没有放弃,勇于攀登,这让他们的颜面不至于完全扫地。
除了兰辛芳与梅欶,还有一名白马书楼的女学生,磕磕绊绊地往前走,一路低着头,偶尔会栽几个跟头,看样子很辛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弃。
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已经完全聚集在了远远落在后面的白给身上,只见白给抬腿向前迈了一步。
然后他又停下来了。
见到了白给又不动弹,夏朝这边儿某些书生受不了了,挥袖哧鼻,开始碎碎念叨:
“什么大夏第一才子,就是个舞文弄墨的江湖狂人,真到了关键时刻,不顶用啊!”
“高估他了!”
他这般模样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远处有人冷冷怼道:
“你行你上?”
那书生张开双臂,露出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模样,嗤笑道:
“不会吧?不会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搁这儿你行你上呢?”
“没错,我是不行……可我也没说自己是夏朝的第一才子啊?”
“这得是有多不要脸的人,才能想象出这么个称号?”
他一说完,众人顿时吵吵了起来,两面派争论地面红耳赤,远处南朝的和尚偷着乐。
直到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他们瞥见了山上那道停住许久的身影快速移动起来,那一张张犀利的嘴才骤然停了下来。
山腰上,原本行动无比困难的白给,竟然毫无征兆地沿着崎岖难行的小路跑了起来!
他一路向上,此后,他再没有丝毫停顿,一路高歌猛进,疯狂地拉近和前面登山者的距离!
如此突兀而振奋人心的场面,让方才还一直疯狂说白给坏话的书生,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对着身边儿的同门说道:
“瞧瞧,我上次说什么来着?”
“白给就是我爹!”
他如此无赖至极的模样,让一开始回怼他的那些书生一时间瞠目结舌,嘴里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言语攻击对他真的有用吗?
这等毫无底线之人,儒家教化对他真的有用吗?
一直站在山脚下河畔的两名老人,瞧着白给忽然动了起来,古井无波的苍老面容上流露出了一抹难以掩盖的激动。
“看来……他已经想明白了。”
徐坤抹着胡须,腆这脸嘿嘿笑道:
“不愧是老夫预定的接班人,不错,果然不错。”
他此话一出,闻潮生顿时就急眼了,猛得掐住徐夫子的脖子,怒骂道:
“你个老匹夫,脸都不要了?”
“没人稀罕收拾你那烂菜园子,自己滚一边儿玩泥巴去!”
徐坤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他猛得揪住了闻潮生的衣领子,歪嘴瞪眼道:
“想都别想!”
“古人云:见者有份,你这个老混帐,什么东西都想着独吞,真不是个玩意儿!”
二人吵吵起来,看得一旁的学生顿时退后了不少,以往在山上的时候,他们可是经常看见二人骂架,凶起来的时候,几天不吃不喝那也都是常事。
不过似乎顾及到了眼下情景不大合适,二人很快又放过了彼此,吹胡子瞪目,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着彼此,半步不让。
“哼!重明宴后,定要让你体会儒教文化的博大精深,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老匹夫!”
“呵,彼此彼此。”
…
正在试炼之中的白给,渐渐从无穷无尽的假象里面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