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航微微一笑,“是的。”
“嗯,所以,接下来你们干什么活,住什么地方,分配什么食物,全部由我决定,明白?”
下面一片死鱼眼睛,大家对她的发言并没有什么反应,辗转为奴那么多年,要说对人心险恶最了解的,必然是这些人,他们对这两个年轻的主子,同样没什么好感。
丁之瑶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强求他们答话,只是等了几秒,确定所有人都把她看清楚了,才伸出一个手指,“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将来我会有很多机会让你们明白。”
“现在你们只需要干一件事情。”她指了指马车下面,“去那个女人那里,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如果有特殊的才能,比如特别擅长种麦子,会做木工,编竹篮之类的,或者识字,要特殊说明,有好处。”
这话说完,下面的民夫中却渐渐响起了极低的议论声。
“那不是咱们送过来做公爷夫人的吗?”
“没做上夫人,连姨娘也没做上?”
“该不是得罪了公爷,才被降格来跟我们一起的吧。”
“这么漂亮的婆姨,啷个舍得哟!”
……
红荷抱着账本站在骡车下面,一行贝齿死死咬在嘴唇上,渐渐泛起了惺咸的味道。
她觉得耻辱极了。
自己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但却也不是其他那四个风尘女子能比的。
她母亲是祁府的一个下人,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丁之航,那时候他和他父亲丁奉贤一起到祁府拜访,是她母亲为丁家父子奉的茶水。
前不久祁府因为一些旧事失势,全府主人被贬往北州,而奴婢则被贱卖。
四皇子燕昭买下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她。
这次来给丁之航做加冠的礼物,也是她自愿的。
红荷很清楚,丁之航无论有多么落魄,只要他还承认自己是天子之臣,那么皇帝陛下便不会把他怎么样。相反,他越是贫困潦倒,陛下对他的恩宠便越会加重,念旧总是老年人的通病,更何况是对一个乖巧恭顺,穷得叮当响的故人之子。
以她的出身,能在丁之航身边做个没名分的姨娘,那也比嫁到穷人家做妻要强,至少皇帝陛下不会让丁家的人饿死。
本以为自己的主要对手是其他四位皇子送的女人。
结果万万没想到,丁之航竟然对女色没啥兴趣,只空耗了她两天。
昨晚他主动来丙字号房间,自己还兴奋了一下,结果却是吃了丁之瑶一记下马威,然后陪她们清点皇子们的礼物清点到寅时才睡下,被子还没躺热乎,又被叫起来,直接来了这儿。
这回比记账目更加过分,竟然是要她跟这些脏兮兮的下贱民夫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