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中,正逢夫人从正屋出来。安庆绪遥遥地朝着夫人施了一礼:“夫人,小王有些琐事想请严先生去府中相商,今夜可能不能送先生回府了,您可别责怪!”
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殿下请我夫君商量,是看得起我们,我哪能责怪呢?”
“多谢夫人!”安庆绪转头看向严庄,“先生,走吧。”
严庄看了看一无所知的夫人,朝着她挤出一丝笑意,而后便随着安庆绪走出了院门。
院门外,张毅时刻戒备地守在那里,见他们出门,赶忙迎了过来,为他们关好了院门。
“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五百人出现在则天门前!不用太早但不能迟!”安庆绪对张毅道。
张毅一时间愣住了,像铜像般呆在了原地。
“怎么?”安庆绪的脸上显出一丝怒意,“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你保证那五百人随时都能用吗?”
“是!”张毅猛地回过神,“殿下放心,那五百人半个时辰后定会集中到则天门前,刚刚只是因殿下突然想用人,小的有些惊讶罢了。”
“不过是让你召集人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古之豪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还要多磨练啊!”安庆绪有些失望地道。
“殿下教训得是!”张毅心服口服地道。
“那就赶紧去召集人手吧!”安庆绪笑着拍了拍张毅的肩头。
“是!”张毅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严兄,请!”安庆绪向严庄摆出邀请的手势,两人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向紫微宫的方向走去。
绕了许多圈子后,两人钻出了胡同,迈上了宽敞的大街。
安禄山掌管洛阳后,为了恢复洛阳的繁华,并未实行宵禁。但即便如此,街上的行人依旧屈指可数,开张的店铺也寥寥无几。
“严兄见此情景,不知有何感受?”安庆绪指着街道两旁星星点点的灯火向严庄问道。
严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能说什么?无非是渴望早日天下安定,战火平息罢了。”
“所以若哪日我军势弱,严兄又执掌权柄,大概会向唐军投降的吧?”安庆绪轻声道。
严庄神色一变:“殿下如此不信任我吗?那又何必找我联手?”
“严兄误会了,”安庆绪摆摆手,“这不过是渴望和平之人最正常的想法罢了,你若没有,那才奇怪。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会努力成为你口中的英主,早日完成一统,平息战火。但若哪日你确定我已无力实现此志,那尽管向唐廷投降就好,无需犹豫。”
严庄停住了脚步,他不知道安庆绪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不管如何,听了这几句话,严庄对他却是多了几丝好感。
“殿下宽仁。”严庄朝着安庆绪拱手一礼,迈步与他一同向前……
从右掖门进入皇城后不久,他们便远远地望见了那通往紫微宫的则天门。
则天门前,十数个士兵正无精打采地守在那里。
此地虽然离安禄山听政之处更近,但安禄山向来讲究排场,朝会或召见大臣,都令他们从宫城的正门应天门入内,因此则天门便鲜有人出入。长期以往,把守此地的士兵自然就染上了一股懒散的习气。
瞧见两人不断靠近,守门的士兵们上前几步,高声问道:“来者何人?停步!”
“你们的狗眼都瞎了吗?连我都认不出!”安庆绪用更高的声音吼了回去。
听他如此说,士兵们才纷纷擦亮眼睛仔细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