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温昭的厢房,谢遥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房间里烛火摇曳。
有黑气从门缝里透出来。
谢遥一脚踹开了房门。
“温昭!”
刚进房门,一股黑气扑面而来,呛得谢遥忍不住咳嗽。
房间半空,奉邪被放了出来,在他前方一臂远的距离,温昭正在施行清心术。源源不断的金色结印打入奉邪体内。
奉邪双目赤红,发出痛苦的嘶嚎,五官像被什么东西撕裂般扭曲着。在清心术的作用下,周身环绕的黑气在一点点褪散。
意识到有人进来,温昭微微偏头,黑绸之上的眉头忍不住蹙起,但很快便收敛了心绪,专心对付被摄魂的奉邪。
好半晌才结束。
谢遥只静静站在一旁,若是有什么异动,他再上前也不迟。
以温昭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当他施术完毕,谢遥却看到他额角的鬓发已被汗水打湿。
温昭这是怎么了?
不该会这样的。
看到他一直以黑绸遮眼,谢遥猜测,这家伙怕是受了什么伤。
灵力有损,难怪他刚刚有些吃力。
不知道他闭关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寒霄宫那些人的反应,似乎也对自家泽霖君闭关以来的事一无所知。
温昭重新将奉邪收回了封妖袋,神色自若地走到桌案前。
哪怕他尽力伪装,谢遥还是看出来,他脚步有些虚浮。
“泽霖君。”
谢遥不动声色地上前,虚扶住他。
这家伙向来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
年少时是这副样子,如今做了一宗之主,身上担子变重,这性子倒是“变本加厉”了。
“你怎么来了?”温昭声音淡淡。
谢遥一撩袍子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热茶,又给温昭倒了一杯。
指了指桌上的菜,笑道:“怕泽霖君饿着,特意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虽然温昭不吃饭也并不觉得饿,但是看到桌上熟悉的菜肴,心里还是有点震惊。
当时谢遥为了照顾他的口味,点的都是他爱吃的。
当年在五柳庄,他们阴差阳错合作,顺利除祟,谢遥便硬拉着他去喝酒庆祝。
寒霄宫宗规森严,严于律己,十五岁的温昭长这么大,连酒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
那时谢遥也还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看不惯他一副古板的做派,动不动就笑他“小小年纪,跟个八十岁的老汉一样”。
温昭心里生气,在谢遥的怂恿下,喝了一杯酒,那酒是什么味道,他早已记不清了,却记得第二日醒来后,谢遥看他的表情讳莫如深。
拼命憋笑却忍不住的样子。
他都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糗事。
不过,他向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谢遥不主动说,他也就没主动问。
事情过去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还有机会举杯对饮。
谢遥看温昭一副思绪飘远的表情,心里纳罕,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开小差?
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泽霖君,您刚才是在做什么?感觉好厉害哟。”
谢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学小女孩的样子,捏着嗓子,懵懂问道。
他日后若是知道自己的马甲早就掉光了,想起如今自己在温昭面前扭捏作态,怕是要羞死了。
温昭很淡定地喝了口水,嘴角却忍不住想抽抽。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女孩子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鬼尸王奉邪中了摄魂术,我在为他施术解咒。”
“哦——”谢遥拖长尾音,恍然大悟。
温昭:你还可以再装一点。
谢遥长长叹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里带了哭腔。
“泽霖君,人家好难过……”
温昭硬着头皮道:“哦?为何难过?”
谢遥长袖一甩,掩面痛哭:“一想到我爹爹,我就难过,从此以后我就要孤苦无依了,好惨……”
谢遥将酒盏满上,推到温昭面前。
“泽霖君,我心中烦闷,只能借酒消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