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再憨也知道不是对手了,瞪着眼睛怒喝:“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现在去找大夫看,能好得快些。”楚纤凝嗤笑道,“闲着没事,这到处都是明事理的人。你随便找一个,听听教训。”
打手还要偷袭,楚纤凝反手一格,冷声道:“别给你家公子找事做。我要是你们,马不停蹄跑得远远的,省的旁人想起来,小命不保。”
她抛出一锭银,稳稳落在掌柜面前:“这个,是我买清静的钱。”
说完也不管掌柜答不答应,兀自护着宴无忧往上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大道,以目光送他们上去。
燕文宣颤抖的手险些没握住小瓷杯。他落魄的前路已经显而易见了,因此哪怕是大堂免费提供的白水,他也不敢多喝几杯,生怕掌柜找他麻烦。
他要是把钱拿去赔弟兄打破的桌子,就没钱给他们看病吃药了!
想到这里,燕文宣也不管伪装自己骨折了。趁着人群还没反应过来,他将缩在角落的敲锣人搀到打手背上,低声道:“跑!”
到现在他也不觉得应该靠劳动换取回报。燕文宣只是越发恨了,恨这个楚云半途打乱他的计划,恨夏寻风没事人一样看他们争抢自己——尽管他连夏寻风在哪儿都不知道。
外头不知不觉已入沉沉夜色。看热闹的人自然一哄而散,掌柜得了一锭银,也不愿再追。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痛打落水狗,尤其是那狗会咬人,还一身腥。
楚纤凝一进屋就紧闭房门,谁想来打探都不理。夏寻风回房歇息去了,尚小虎和妖形的屠松一路打到隔壁,被拍门之后,也消停了。
终于获得二人世界,宴无忧支肘拄着脑袋,眼睛一错不错望着楚纤凝,满目柔情。
“……你先去洗脸吧。”楚纤凝回望了一会儿,实在不能提起缱绻情谊,看得精神都恍惚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宴无忧在唇上轻刮,指尖沾上一层白屑。
“夏姑娘给了我一点珍珠粉。”宴无忧捻开那层白屑,足见细腻,“其他都是装的。”
半晌,楚纤凝才道:“多谢了。”
“尊上的事情,真的是顺便。”宴无忧坐到她身边,笑道,“实在想谢我,能不能……”
话音未落,柔软唇瓣落在了面颊上,一触即分。
“……抱我一下。”
剑尊大人情窦初开似的,霞光攀上耳垂,一路烧进了衣领。
“那就证明我的确是很有诚意了。”楚纤凝理直气壮,“既然和我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你是不是也算逍遥山的一份子了?”
“……当然。”
“好,本尊要睡觉了。”楚纤凝煞有介事地一躺,“那个蜡烛,吹一下。”
“好。”
她闭目等着,却没有听到脚步声。身旁的被褥微微凹陷,是宴无忧伸手按在了那里。
楚纤凝猛地睁眼:“你干什……”
和逍遥山那次一般,他温柔郑重地吻在了花钿上。
似乎是有很多不舍,可只是替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
“晚安。”他说。
宴无忧没有走过去吹烛。他袖子一振,便叫房间陷入黑暗。
这一幕很眼熟。楚纤凝静心凝神,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百弈幻境的魂魄记忆里,剑尊就是这样哄她安睡,将角落并不刺眼的守夜蜡烛也给一袖子熄灭了。
唯一的区别是,剑尊当时和她睡在一个被子里,而宴无忧现在披着被子在旁边打坐。
如果不是楚纤凝能夜视,看到了宴无忧微红的脸,她真的以为宴无忧就是那般蜻蜓点水,清心寡欲。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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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纤凝被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还是迷糊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