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白日里那种赤红纹路,你可有印象?”楚纤凝眉头微蹙,“我只觉得十分眼熟。”
宴无忧沏了杯茶递给她:“我看到的不是红纹,更像是花草根系缠在人的血脉中。那连胜汤呢,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楚纤凝如实说了,浑身恶寒:“想起来就怪恶心,那些个侍女小厮还眼巴巴的。诶?这会儿晚膳都过了,那个什么争还没找到妹妹吗?”
“我们现在可能一个人都不能信了。”宴无忧意有所指,“进来以前,还魂铃戴在那小姑娘手上,可她才多大?一个巨富之家的孩子,怎么会夭折呢?”
不用他多说,楚纤凝也想到当时小女娃抱着的男人头骨,不知道是谁。
“他杀害了亲妹妹?”楚纤凝若有所思,“百弈寨就这么大,他能把人藏在哪里?”
“千金坊、易家,只有两个避开寨民又是他说了算的地方。”宴无忧试着掐诀,无奈道,“我的剑被封印了,强行破开会令幻境震荡,只能用点小法术了。”
“易不争说自己会在千金坊,那我们去他老巢瞧瞧。”楚纤凝一脚踏上窗沿,回头发现她的仙师还在原地,“愣着干什么,走啊?”
宴无忧温声道:“我方才在衣柜里找着两身暗色便装,不如换上?”
楚纤凝低头看向自己的金红襦裙,手腕上的金铃应景地响了一声。
“……有没有布条,我想把这玩意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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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坊宾客盈门,觥筹交错;满场尽是骰盅骨牌作响,金银珠玉碰撞。小孩子穿梭期间,专捡地上滚落的珍珠铜板,揣进怀里就跑。沉默寡言的侍从们站在角落,身边是置放美酒珍馐的长桌。
金袍金冠的男人在二层包房支了个纵观全场的小桌,拿玉壶装白水,时不时回应场下的敬酒。
“哟,易公子!幸会幸会!”
“今日尽兴!”易不争遥遥举杯,一饮而尽,“今日诸位的吃喝,千金坊包了!”
一时人声鼎沸,声音激烈得要击穿耳膜。
屏风后绕出一个家仆打扮的人,低声道:“家主,没动静呢。”
“急什么?”易不争慢条斯理地续上杯中白水,“那两位贵客都不是省油的灯。人丢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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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掠过屋顶上方,最后隐匿进了树影,正是楚纤凝和宴无忧。
楚纤凝本想看看何处守卫森严,去打探一番,结果整个易宅铜墙铁壁似的,连狗洞都在被巡查的范围内。这易不争显然已经无所谓什么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了,他就明摆着告诉他们这里有问题,并且认为他们进不去。
宴无忧见一个侍从走远,轻声道:“整个易宅都笼着黑气,越来越重了。”
“遇到解决不了的,跑回客栈会合。”楚纤凝低声道,“我倒要看看,他晚上搞什么鬼把戏。”
不能通过守卫判断哪里是易家的秘密,又不能跟踪易不争找出问题,只能先看看晚上的百弈寨到底有什么不同。
月上中天,子时到了。
浓郁到无法忽略的红黑气劲险险擦过楚纤凝的面颊。宴无忧比她站得高些,这时正望向百弈寨入口:“有什么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