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少年不容置疑地抽走她手上的婚书,转身就走,“今日是在下叨扰,尊上容谅。”
“你们剑修全都说话说一半?”楚纤凝想起景云也曾莫名其妙地来信问过她这些,答得不满意就下战书,手一抬就要掐他,“你当我逍遥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咚”的一声,少年直直往前栽倒,正好避过了她的手。楚纤凝讥笑道:“你小师叔当年可比你强多了,起来再打!”
无人应答,白衫被微风吹起个鼓包。春归正抱着个包袱站在护山屏障外看戏:“尊上打算用他擦鞋底?”
自己明明没碰着他,该不会是归山派来碰瓷的吧。楚纤凝越想越有可能,自己名声越烂,越方便归山举众人之力围剿啊!若这么一个升仙好苗子倒在了逍遥山,不出三天就得说成是她害的了。
楚纤凝拨开白发,少年唇边的泥土已经被染成血色。春归一把将人搀了起来:“尊上,不如直接将他丢到山外边?”
“不成,今日山下全是看热闹的,我这妖尊直接改称魔尊了。”楚纤凝捏住他手腕把脉,“早知道多学点医术了……这孩子穿一身白的这么晦气做什么?!”
宴无忧往外猛咳一口血,唇齿尽是鲜红:“为自己戴孝,不好吗?”
“为了让我多吃一次席,也不必这么努力。”楚纤凝沉着脸封住他周身大穴,“你这般根骨,怎么会在归山被害?”
把脉的时候,她发现少年有几根经脉被外力震断,影响他运行内力。若要修补,用自身魂魄来填是最好的。
“你魂魄也不齐全。”楚纤凝收回手,脸色阴沉,“逍遥山修补之术施展,我内力大减不说,你也可能因为魂魄过少成个真正的傻子。”
归山不屑于魂魄之法,引以为邪术,但总有弟子魂魄被打散或是经脉被打断,师长悄悄请楚纤凝去帮忙修的。楚纤凝接这些活本是为了虚名,修到后来竟成了个中圣手。
显然宴无忧知道自己的情况相当糟糕。他本就浅淡的唇色更白了几分,吐出的却还是温柔之语:“无论如何,多谢尊上了。”
楚纤凝摇头,凝神在他体内观察经脉:“话不必说,你把墨霜的钱还上,咱们再把婚书……”
少年只笑意微微,看着她一言不发。楚纤凝想到什么,心神大震。
不对!婚书上已然有他们二人的心头血,天界认可的婚书,均是性命相连之物!
她虽没有将神魂注入,但宴无忧若死,她也会生机大败;若是神魂注入,他们寿命均分,谁知道自己的寿数够不够花啊?
“不愧是剑尊。”楚纤凝险些将牙咬碎,“死了也要算计我,为你铺一条活路……”
她还想用墨霜酒为他送行。呸!狗配他也不配!
“春归,流水席明天就办。大办特办,狠狠地办!”楚纤凝抛出一袋金叶子,“大办七天,满山都布置菜品,来者均是客。我、保、证,景云剑尊的席,人人都有份!”
“尊上,倒也不必如此吧。”宴无忧轻轻牵了牵她的袖角,“劳民伤财的……”
楚纤凝很想当场给他掐死,奈何她不想折寿:“为你师叔办席,你有什么不高兴?”
也是,他都给自己戴着孝,别人给自己办桌席也没什么不行。宴无忧目送春归驮着那一袋金叶子远去,没忍住喉中反出一口腥甜。
喂下吊命丹确保这家伙暂时不会死,楚纤凝便不在乎这一口两口的吐血了。她握住少年清瘦肩膀,飞身掠向逍遥山的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