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监牢关押的犯人并不多,都是些近期正在受理或是已经受理完毕还未交接之人。
牢狱比刑部少,却比刑部的地方宽敞。
狱卒打开牢门,凤倾禾站在牢门口未踏入,看了白灵一眼。
白灵心领神会对着方大人说道:
“方大人,这里有座,方才审讯辛苦,快坐下歇歇。”
歇脚处能看清整个牢狱的大致情况,方大人不好推辞便坐了下来。
凤倾禾独步进入牢狱,牢门敞开着,方大人能看见牢门,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方大人转念一想,反正人绝不会凭空消失,说不定六殿下发现了破绽,正好多些思路。
在干草上趴伏的元晦,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衣衫覆盖看不清身后的伤势。
这种程度的伤要不打理必定会感染,按照惯例,会让他疼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来管。
“元晦问六殿下安。”
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平静又晦涩。
凤倾禾缓缓蹲下身,拇指食指捏住元晦的下巴,迫使他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你知道本殿方才在正堂?”
“之前不知道,是这会儿猜的。”
这句说完元晦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这瘦弱不堪风雨的身子,怎会亲上战场呢?
凤倾禾并未松手,手指稍用了些力道,在脸颊上捏出一个坑,轻笑道:
“若是本殿没猜错,元晦是你的字,这便是你所谓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二皇子,你可知这并不难核实。”
元晦并未避开凤倾禾的目光,反倒直直迎上,忍着浑身的疼,开口回道:
“如此短的时间,殿下便摸清楚了元晦的底细,那殿下便该清楚,元晦绝无活着回去的可能。”
好像事不关己,在说别人的事。
凤倾禾往方大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制造出一点动静,扭头回来时候已是满脸厉色。
“你是故意被俘。”
不是问句,也不需要元晦回答。
此时凤倾禾已经能够断定,此人便是黎朝二皇子司怀瑾。
司怀瑾想要用手肘撑着身子稍微起来一些,努力了两次再次摔回原位,干脆不再挣扎,苦笑道:
“身不由己,那日冒昧打招呼,一是感谢殿下给口饱饭,二是借着殿下的身份,帮元晦善后。”
善后?
未等凤倾禾再问,元晦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素昧平生,元晦知道这个要求过于唐突,若是将来殿下有机会见到怀辞,代元晦告知,只求他安稳过这一世。”
凤倾禾的手中多了一张绢丝手巾,是元晦颤抖着匆忙塞入。
“麻烦殿下日后交给怀辞,他便能了解。”
身上血污一片,这丝绢却白的透亮,应该藏的隐蔽,并未被搜出来。
“你为何如此相信本殿?”
元晦逐渐瘫软,连强迫自己抬头看凤倾禾也做不到了,只能伏在草垛喃喃道:
“殿下不同于元晦见过的任何人,就当作是死前的最后一次赌注,输了便输了。”
凤倾禾将手中的丝绢握紧,随后塞进衣襟,对司怀瑾说道:
“本殿答应你,你可还有其他要对本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