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甩袖将手背在身后,尽力克制思绪,尽量不看九枵扶着涂山珩的手。
“过得可好?”
九枵本以为他会发脾气,至少也要厉声呵斥她几声,可是九玄没有,语气里尽是牵挂。
“我······”九枵低下头,“还不错。”
九玄分明听见自己心咯噔一声,仿似有人捏着他的心狠狠拧上了一把。
九玄半晌不吭声,九枵心里更是忐忑。若九玄非要带她走,就算她和阿珩联手,也未必能从九玄手上逃脱。
“你,知道了吗?”九枵理直气壮,拿出乐乐怼天怼地的架势。
九玄准备开口,想了好多句,都觉得不堪回应。若是九枵听了介意或生气,带她回去便难上加难。
“听狐后说了一些,你受苦了!”九玄不擅安慰,一字一顿吐出这一句。说完更是后悔,这话显得如此生分。
九枵点点头,满脸失落。“那便好,能省许多口舌。”
“想回家吗?”希望是个肯定的答案,九玄不觉语气恳切。
九枵抬眼看看他,摇了摇头。“不回。”
“他说了要娶你吗?你可知你住在这里,他日会成为仙界口诛笔伐你的由头?”
九枵叹口气,果然是因为其他仙友的眼色,“那便没必要去别处了,反正我以后要成为狐族的狐后,住在青丘远离天宫,其他仙众要说我闲话,我也没什么耳目能听得,管他们作甚?自有我逍遥日子他们羡慕不来,也不必给他们知道。”
九玄曾无数次想过,尤其是在凤凰林等九枵学功课的那段时日,他也希望与九枵隐居的日子里,九枵可以如此坚定,笑对可能面临的种种。九枵果然被养成了坚毅的性格,却是为了个狐族的小子。
“不回去也好,青丘比如今的九天幻境,怕是要消停许多。我不会常来,望我以后来叨扰时,你二位勿怪。”
虽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可九玄话语间这离别的氛围立刻让九枵紧张起来。
“下次何时?若你不在身边,如何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万一阿珩惹我生气愤懑,我如何说与你听?”
九玄伸手指指脚下剑冢,“给你的,是我之前欠的账。如今还清了。他们或许可以帮我保护你。”
“你打算这么走了吗?我需要你的时候,我被凤凰树蔓死死绑着倒悬的时候,我被烈火炙烤的时候,你也是想着我若死了就好了吗?”
眼泪不争气地啪嗒落下,九枵呼吸急促好像吸不进灵气。身边珩看着着急,扶着她后背为她顺气。
九玄背过身去,自从狐后跟他说起九枵在凤凰林谷底被绑住倒悬,被烈火燃尽皮肉,那场景就在他心里反复上演。想象中的九枵甚至赌气地没有一丝哭喊声,如同那时正在领罚的自己。
有时九玄希望九枵不要太像自己,可九枵偏偏倔强、隐忍、不服气,与他何其相似。九枵从来咬碎牙也不肯求饶,若当时她求救,会不会有路过的仙友将她救下?哪怕是欠狐后个人情,至少九枵不必经理金身重塑的痛苦。
若他当时肯向天君求饶,说不能能早点结束受刑,早点抵达凤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