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并不是非要当这个厂长，他只是觉得憋屈，局里已经开始耍赖了，这办法还未必是局里想出来的。

就像李柏桐说的那样，通过这次团拜会，把药厂和种植园这层窗户纸捅破，然后合理地把债权和种植园的所有权确立，那他就成了拿着条子讨债的黄世仁，咋要都捞不到好。

你逼局里和药厂就等于掐工人脖子，给你钱就得停工人的工资，到时候会有更多人说他比黄世仁还狠毒，要把全厂工人都逼死。

可你要是不追着要，这钱就成了坏死账，你啥都捞不着还惹一身骚，所以说他这回算是彻底被坑了。

药厂的事儿烦心，丁贺这面又揪着心，李沐就这么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一直等到天亮。

杨继红似乎也没睡好，过来接他的时候眼睛有点红。

李沐一脸抱歉：“真不好意思，大半夜把你吵醒了，弄得你没休息好。”

杨继红一笑：“我都习惯了，就是没有丁总的电话，代理商和供应商来电话也没个准点儿，咱们代理的医美产品是国外的，半夜打电话是常事。

我这几天想走访一下客户，其中就有辉山药业和通河林场，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咱俩一块儿去。”

李沐想了想：“辉山我随时都可以，通河一周以后吧，你跟我一块儿回吉春。”

杨继红点点头没再说话，她很少问老板的私事。

按理说李沐可以让杨继红把三宝原液的货款扣下，可他没那么做，真要是扣了货款，药厂的工资立刻就开不出来了，眼瞅过年了，他还真狠不下心来。

等药厂上班后，他只是给赵小勇打了个电话，让他亲自往大罐里添加配料，从现在开始不让任何人接触他弄的东西。

三宝酒最后一道工序，就是他自己提纯的中药提取物，虽然是好几种中药混合的，但李沐依旧不放心，何况添加药剂的量需要极其精准，眼看过年了，他也怕质量上出问题。

电话里赵小勇似乎有话想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撂了。

李沐估计赵小勇是担心年后来了新厂长，种植园会有变动，他算是李沐一手提拔起来的，又跟李沐学了不少东西，感情上他自然是向着李沐的。

李沐自己都不知道年后自己啥样，按照团拜会上自己那几条罪状来看，不管谁当厂长，自己那一套都得被推翻，怎么改革他也摸不准，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种植园还保持现在的状态，赵小勇估计都得被调回来，生产科长的职位能不能保住都另说了。

他想过让赵小勇辞职去通河水厂，但这话他一直没说，辞职是大事，赵小勇能不能接受他也不知道。

医美产品是三种，销售额不高，却占了鼎昊三分之一的资金，李沐看着鸡肋一样的三个进口商品直皱眉，快两年的时间了都是不温不火，销售同比增长都很缓慢，李沐都有弃坑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