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先前只知陆怀瑾生病,三日未去署衙亦未上朝,这几日她已未再打听。
虽一次次告诫自己与陆怀瑾断情,却在楚文提及“陆大人”时,苦抑心中的惦念忽被唤醒。
她下意识便要追问,然话至嘴边,又让她默默咽了下去。
楚文和陆怀瑾私下里有来往,已不是秘密,他便有话直说了,“陆大人今日上值,我恰巧在路上碰见,于是问了几句。现三皇子曹晋钰之事已有下文,说是将禁足于府后竹园,如无特赦永世不得离开。”
“可是认定了陆大人所诉罪名?”
“认了。”
“只是圈禁?”
“是的小姐。”
三皇子作恶无数,纵然判死也不无辜,仅仅圈禁,还留下一个若有特赦便可离开的后路,走过场大于实质惩罚,更像为堵悠悠众口。
好在认定了罪名,才算真正与皇位无缘了。
其实她也看得出,太子针对三皇子,不见得就为了掐死三皇子晋升之路,仍有其余目的也未可知。
苏桐遐思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然后便自顾自往屋里搬运药材,楚文与秋茗也过来帮忙。
秋茗边倒饬边问:“小姐,秦家那些人不管了,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不久了。”
“你不是要在这儿研药?”
苏桐进了屋,将药材放在了药架上,“我要去南疆一趟。”
陆怀瑾这边暂是稳妥的,太子与那神秘人病情也稳定了下来,自己也了无牵绊,是时候去做大事儿了。
师者传道授业,医者救死扶伤,救更多的人才是她苏桐应做的。
按着前世轨迹,明年初鼠疫自南疆叶村爆发,她虽在与父亲的信中详尽写出原委,制定了可行方法,人只要按部实施自可将风险降至最低,但她远在京城,许多事无法亲眼所见,终不太放心。
楚文颇为意外,与秋茗对视了一眼。
苏桐笑道:“我回一趟老家,很奇怪么?”
“不是,”楚文愣了一下道:“只是,您因与三公子成婚一事,与老爷决裂,如今却又因种种事端与秦家翻脸,以老爷的脾气,也不知他要怎么想了。”
苏桐瞧楚文皱着眉头老神在在的模样,“噗嗤”一笑:“这会儿想那些,却是早了!”
楚文腼腆地挠了挠头:“呃,是我想得太多,先回南疆再说。”
“正好我也想老爷了!”秋茗向来爱热闹,叽叽喳喳往苏桐身边凑:“咱这回去南疆多过些日子,才不要再见秦家那些人的脸色!”
苏桐若有所思,“来日方长,谁知以后会如何呢。”
自她重生当夜废了秦书玉,其后许多事都浮出水面,或许已潜移默化改变了部分走向。
前世她未曾参与皇子争位,却因储位之争,不明不白成了杀害小县主的替罪羊,而今她一条腿已主动踏了进去,必不再是前世那般光景了。
神思不由自主飘得远了些,回神后又不由自嘲。
是穷山恶水亦或灵山秀水,且走着瞧。
国公府后院亭下,陆怀瑾望着前方一汪荷塘,一枚黑子还捏在指间,目光却有些出神。
“大哥你烦不烦,弟弟我来下个棋你却心不在焉,是不是又在想哪家漂亮姑娘了?”
陆怀瑾闻言拧了拧眉,寒凉目光下一瞬便看在陆珩脸上。
他并不喜陆珩这没大没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