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少见得换了一身偏凌厉的深色衣装,长发绾束,盘了一头一丝不苟的妇人髻,手中抱着一支雕刻梨花状的木样长匣,随楚文一道上了马车。
她面色坦然,楚文却有忧虑。
“小姐,为了李家父子,您值得吗?”
苏桐没有半分犹豫:“值得。”
自凌晨去了一趟李家父子住所后,她愈发坚定,要救这对父子。
她从墙板的暗阁中翻出一本小册,才知李平伤林东,竟是为了她。
那时她与陆怀瑾还未相熟,却早入了林东的眼,林东好.色成性,暗下已有几次动手未遂,为保她不被侵犯,李平动了杀心,小册上字迹极新,应是这几日才留,许是为了防止林东一事败露,自己身不由己,若遭遇不测,好歹还有个字据,将事件诉清。
李平孩童智力,小册兴许是李掌簿示意。
她要进宫,见太子。
长匣中乃是南派弟子人手一副的灵药,每位弟子有且仅有一副,非要命的时机不可用。
但今日,她要将它献于太子,治太子疾症。
自母亲被流放一事被揭开后,她极少再与皇室牵扯,也自知该明哲保身,不再与皇室牵扯,然而李平牵扯,陆怀瑾牵扯,鼠疫之祸牵扯,她避无可避。
如今要救李家父子,今日,且算她正式踏足权欲之日吧。
未听苏桐出声,楚文小声问道:“小姐,秦老爷子本是三皇子党,您向太子献礼,也不知太子要如何想了。”
“无妨的,太子心如明镜,知晓我是我,秦仲是秦仲。”
秦仲,那可是她公公的名讳。
小姐最近做的“不孝”事可太多了。
楚文不解,小姐自与秦三公子成婚后,性情大变,对待秦家人的态度也不复昨日温和,反倒处处针对,仿佛秦家人与她有血海深仇一般。
“小姐,若太子不放人呢?”
“我会说服他,直至他放人。”
“说服?”楚文嘴角抽了一下。
他倒不是讽刺小姐,只是觉得,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夫,说是以治病为交换倒是可信。
说服?太子生性多疑,不怀疑小姐心怀不轨就算好的,她拿什么说服?
无奈小姐执意,楚文只得相陪。
方驾马离开,还未出一条街,一匹马迎面奔来。
“苏大夫!”
小六正好截上苏桐的马车,咴律律一声立马止步,在马上遥遥说道:“苏大夫,我家大人请您去尚书府,为他看伤。”
苏桐眼皮跳了跳。
怎会这么巧?
陆怀瑾昨夜提起太子,莫非已经得知她此刻意欲何往?
“苏大夫!”小六抱拳示礼,“请您跟在下去一趟刑部尚书府,莫要让陆大人久等。”
“抱歉了陆侍卫,我还有事去办,暂时不能……”
“苏大夫,”小六仍是一副谦逊姿态,口吻却是强硬,“请别让在下为难,大人命令,还请务必听从!”
对于苏桐,小六向来谨礼有加,尊她敬她。
然主子吩咐不得不从,不管她有何要事,这趟尚书府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