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萍心中顿时凉了半截,甲板上一阵夜风吹过,让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最可怕的不是这药,而是动手脚的人。
胡御医特意调配的药被人动了手脚,这人是知道这药的作用,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误打误撞,偶然将毒下进了这一贴对外宣称的补药中?
“药渣里多出的一味药,倒是常见的致毒药物,可偏偏和我的药放在一起,就有了成倍的功效,现在也很难判断,下这位药的人究竟是事先知道什么,还是误打误撞。”
欢萍眼泪早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如今公主昏迷不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是益安公子从头到尾一手谋划,现在只有想办法先见到益安公子,将实情告诉他。
欢萍望向刚才孙凝雁离开的方向,突然想到什么,紧紧抓住胡御医的手。
“那公主现在怎么办,能撑得住多久?您怎么跟皇上回禀?”
胡御医皱紧眉头,沉思片刻,“我施针控制,到明天白天不会有问题,回禀之时究竟是风寒还是中毒,这的确需要有人拿个主意。”
能拿这个主意的,只有益安。
欢萍相信是益安公子让孙凝雁来的,但她不相信这位孙姑娘,所以刚才不敢讲真话。现在只能期待,益安公子明天一早能早点来。
屋内,左丘黎守在贺兰兰床边,拿了一条帕子,隔一会就轻轻帮她擦去头上的汗珠。
看着她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左丘黎又想到她那次小产,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躺着,让人以为差点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方才到了这边就消失了的何寿此时轻手轻脚地返回来,在左丘黎耳畔低声道:“永州有消息了。”
左丘黎有些意外,一个回头看到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刘忠儿,身形一顿。
刘忠儿明白,立刻行礼退下。
他的身份是一个极其尴尬的存在,不管是荣华宫还是龙兴宫都在用他,但都没有真正的完全信任他。
刘忠儿离开,左丘黎示意何寿开口。
何寿又向床上看了一眼,确认贺兰兰仍在昏迷中,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在永州的探子传来消息,永州那位,没疯。”
似乎有些意外,但又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从一开始,左丘黎就没有完全相信贺兰盟是真疯了,但那么长时间他一直伪装的太好了,让他找不到借口发作,也渐渐有些放下了警惕,如今看来,倒是放虎归山了。
他感慨的,是贺兰盟小小的年纪,却能有如此的毅力和心计,坚持装疯卖傻了半年之久,没被任何人看出端倪、抓到证据。
左丘黎转头看向床上的贺兰兰,眉头依然紧皱,口中喃喃着听不清的微弱声音。
她知道吗?她一定是知道的吧,从一开始她就在帮贺兰盟,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贺兰盟倒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了。
“他在永州还有什么动作?”
何寿细细回想了探子回禀的话,“那位在永州不曾招兵买马,也不曾拉拢人心,只是日常常常会打发走身边所有人,喜欢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