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爱卿,你多次会同礼部共同筹备宫廷礼宴大事,这次南巡的事,不若也交给你筹办如何?”
益安微微垂手,做出恭敬状,“是。”
左丘黎看着他,故意道:“这次去江南,朕要带上贵妃随行,一路上贵妃的一干用度益爱卿更要专门负责。”
益安握着笏板的手微微一颤,语气依旧平静,“是,臣定当尽心竭力。”
左丘黎敏锐捕捉到益安微颤一下的手,心中满意,继续追问,“孙家姑娘如今如何了,你们俩的婚事究竟打算何时完婚?”
“孙家姑娘自过年的时候就病了,如今依旧难以下床,实在是一时无法继续走嫁聘的流程礼仪。”
左丘黎微微挑眉,“病了这么久?”
益安斟酌一瞬回答:“已经见好些了,只是大夫说病去如抽丝,依旧需要些时日。”
左丘黎仔细观察着益安的动作和表情,对他的每一句答话更是一字不落分析,想要辨别眼前人是真还是伪。
益安将笏板端在胸前,端正而立犹如松柏,身形沉稳,再没有一丝晃动。
左丘黎将目光收回,回到龙椅上坐定。
就在益安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准备放下笏板时,左丘黎突然开口,“这次南巡,就让孙姑娘跟着益爱卿,江南的风水养人,也能让她的病快些好起来,二来你们二人也该有机会增进感情。”
益安下意识惊得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左丘黎。
她和孙姑娘虽然已经有了定亲宴,但毕竟还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让孙姑娘跟在他身边,无疑是向外界宣布他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如果此后他再悔婚,便会毁了孙姑娘和孙家的名声。
益安握着笏板的手用力攥紧,左丘黎这一招,倒是阴狠毒辣。
孙家本可以和他和平退婚,可这样一来,孙姑娘的名声已经被他毁掉,若是再退婚,便是看不起整个孙家了,孙家人势必不会轻易答应,闹不好更是会和他反目成仇。
益安上前一步还想再,左丘黎却抢在他开口之前宣布了退朝。
所有人一起跪下恭送,只留益安一人突兀地站在人群中,望着左丘黎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益安迟疑一瞬,笔挺地在原地跪下,没入跪在地上的人群中。
左丘黎下了高台,在入内殿的转角处微微回头,一个充满算计的眼神抛向跪在地上的益安。
南巡的队伍在一个月后按计划启程,左丘黎从皇宫的正门而出,身边一左一右,分别跟着贵妃贺兰兰和如妃夏思卉。
如妃是贺兰兰要求左丘黎一起带上的,左丘黎原本根本没想到这么个人,是贺兰兰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如妃,见她神思忧愁,心里有些可怜她,又觉得带上她可以一定程度上分散些左丘黎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所以主动跟左丘黎提议。
一开始,左丘黎的模样并不情愿,后来是贺兰兰搬出了荣妃,认为左丘黎既然曾经能够容得下荣氏,也应该在该有的地方善待如妃,左丘黎这才答应下来。
出了宫门,一行人直奔水路而去,在京郊的运河畔改乘御舟,然后一路走水路到江南。
路上,夏思卉撩开小马车的轿帘一角,有些新奇地看向外面的世界。
她从偏远小地方来,为了选秀直奔皇宫,都还没来得及看过这一路上的景色,更没有认真领略过京城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