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明没什么具体任务,他也做不成什么,只因写的一手好字,老支书让他帮着记帐,其实他记的账连刘孝乾脑袋里记得清楚都没有。
承明根本没念过书,只是喜欢描划字,见书上的字好看就照着描,描着描着就写好了。他不是刘家沟人,是75年两个老乞丐将他丢在刘家沟的,那时他6岁。刘有祥的爷爷当时是村长,将一孔废弃的旧窑收拾出来,让他住下,当时谁家吃的都不宽裕,没能力长久收留他,他只能东家吃一口稠的西家喝一口稀的,摇摇晃晃往大长。九十年代,人们生活宽裕了,他也成了大后生,早过了念书的年纪。刘家沟人心善,给他在刘家沟上了户立了户头,还给他分了38亩地。不知是他生性懒散,还是过惯了伸手要饭的生活,总之立了门户却立不起骨石,庄稼侍弄得草盛苗稀,日子过得少油没水,村里人看他扶不起来也不再管顾他,村里的姑娘看不上他,村外的姑娘他接触不上,也不会有人给他提亲,他就这么一个人过了一天又一天。
老支书也一定是怜悯他,把他拉扯在身边。可惜承明又掂量不出自己几斤几两,以为是村里的会计,也算个村领导,老支书跟前点头哈腰,背地里却将手反叉在腰后这家出那家进混口吃喝。他又好喝两口,所以常去有祥家。跑多了,人们就说他跟有祥的老婆润梅不正常。谁知道承明到底是为了酒,还是为了人?
这不,他又来了。有祥照例在看大缸里的高梁发酵情况,见他进来也不理睬。他走过来悄悄问:“村里成立合作社,你想在社里弄个职位不?”“我才不了,入社也是你撺掇着润梅硬要入,要我,我才不入。”“你就成天弄这呀?”“那还弄甚了,总比你甚也不弄强。”刘承明被呛的坐在了缸侧的一个小凳上,不说话了。
润梅这时走进来,端着一铁筛玉米轴,准备烧火做饭。他问:“做甚呀?”“烩菜哇,还有一块豆腐。”“我上边冰柜里还有块肉,我去取,”说着出了窑。
返回来时,不仅拿了块肉,另外还买了两袋花生米、两根火腿和一盒鱼肉罐头。
有祥见有了下酒菜,脸上泛起了笑,拿个塑料小桶去身后的小坛子里打了一桶白酒。那酒是已经蒸溜过并经有祥调弄好的成品,坛盖一起,一股纯净的清香压过了弥漫在空气里的酒糟气。
在里边做饭的润梅闻见都觉得香,问:“这坛怎么弄的,跟其他不一样,这么香。”
有祥被老婆一夸,有点飘飘然说:“那当然,我将五年前酵好的一半加到了这坛中,是真正的‘一坛香’,今天让刘会计尝尝!”
承青见刘承明摇摇晃晃从有祥家大门口出来,知道又喝多了,本来迎着承明走,现在一想如果承明跌在路边爬不起来,他若看见不扶说不过去,扶还真心不想扶,不如躲开,于是转身向刘大爷家门口的大树走去,他想躲在树后,等刘承明过去再回家。
往树后一绕,见映雪背靠着大树呆呆地坐着,问:“映雪,你不回家吃饭,咋在这儿坐着?”。
映雪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问:“你叫我映雪?不对吧,我记得某人比我小一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