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了马，把缰绳搭在马身上，让它们自己找草吃去了，反正栗子总粘着赤炼，走不丢。时长和钱长生的马也跟着赤炼走了，看来这马里也有领头的。

他们拿着碗排着队领羊骨汤，有不少兵丁要给他们让路，都被常荣轩拉回了原来的位置。吃饭面前，人人平等。

他们领了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菱角包袱里的馍饼已经见底了，晚间要是到不了大营，可真的是要饿肚子了。

田乐心啃着饼问常荣轩：“照这个速度，我们晚间酉时前能到大营吗？”常荣轩他们正把地图铺在地上边吃边研究着。

常荣轩叼着饼，一只手的手指按在大营的位置，另一手的手指反向沿着地图上的路捋着，在一个地方点了一下，继续往下捋，然后停在一个位置上不动了，点在大营位置的手从嘴边掰下饼，跟田乐心说：“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因为嘴里有一块饼，他说的话有点含糊不清，但能听懂。

田乐心端起碗送到常荣轩嘴边，他就着喝了一大口，顺下嘴里的干馍。使个眼神让田乐心看地图，田乐心伸长脖子去看，他手指着的地方是条河的样子，常荣轩说：“只要这里的深度，是人可以趟得过去的，那行进速度就不会受影响，不然就要多走一段，找浅的地方。吃完饭我会让张怀林派斥候去探，希望能顺利通过。”

田乐心现在理解唐三藏九九八十一难去取经的苦了，这坎是过完一道又一道。

他们还在吃饭，就看到火头军已经收拾东西。火头军动作迅速，有条不紊，几个人清锅、刷锅、打包、毁灶，另几个人收拾粮、水和其它物资，很快就人背的背上，羊驮的驮上，开拔了。

现代的时候就听说，炊事班是最神奇的地方，好多兵王都曾是炊事班的。难不成古代也是这样？忍不住好奇问常荣轩：“这火头军是你哪里找来的？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常荣轩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说：“是我从阿翁那里求来的，都是上过沙场的老兵。那个领头的，原来还做过阿翁的副将，他也曾娶过妻，有过儿，但都死在兵荒马乱里了，现在孤身一人。阿翁做了太尉后，他自觉没家世，没学识，就自请卸甲归田，阿翁不放人，他又要走，我就求了阿翁，把他归到我名下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他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田乐心惊奇的看着常荣轩，好有谋略的孩子啊，为自己打算得这么长远。

常荣轩笑着继续说：“那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回了老家也是自己一个人，他又不想跟着阿翁，怕成为阿翁的绊脚石。后来他跟我说，同意跟着我，是因为我在家行二，以后也是要做武官的，能帮我练练兵，也算有点用处。这次我要外放驻军，他就自请来做我的火头军，但出发前就跟我约法三章：一、不许声张他原来的身份；二、不许我对他另眼相待；三、不许在众人面前与他言语亲近，最好当不认识。他身边那几个小兵，都是他从阿翁的丙字、丁字亲兵队里选的人，都是体能好，嘴又严的。”

老天爷啊，原来这里的火头军也是兵王扎堆的地方，难怪回回都是打头阵出发，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