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诚站在包厢门口,攥起的拳头上布满了青筋。
他从城西一路赶过来,手腕上被烧灼的那一片被袖口磨得血肉模糊。顾不上疼,就是为了把自己得罪了的赞助商求回来。
圆桌前坐满了人,那位被称作李总的男人大腹便便,一身西装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指尖夹着的半根雪茄价格足够他和蓝铃半年的房租。
他心气高,不愿意和眼前这些人同流合污。可不求,他连让自己的女人吃饱饭都成困难。
李总抖着脚,一口浓雾从口中吐出,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着,不愿意跪啊?嫌打脸了是吧!”
他把手中的雪茄往桌上一扔:“他妈的昨天你在夜总会的时候也是这么掘老子面子的!那么多大老板和妞儿的面前,你跟我扯他妈什么道德底线,你骨气硬你别他妈找老子投资啊!”
“不磕是吧?不磕行。”
李总顺手拿起桌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杯,啐了一口唾沫在杯中,猛地往桌上一掷。
“你他妈今天把老子这口唾沫喝了,昨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不然别说我这手伸得长,以后你干一个项目老子就给搞黄一个!”
傅斯诚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到掌心中。他紧咬着牙,用力到眼前都发黑。
“磕头还是喝老子的唾沫,你自己选!”
隔着那一扇门,蓝铃听得浑身都在颤抖。
傅斯诚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蓝铃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隔壁包厢看热闹的人还在用一副好心的口吻劝说着:“小伙子,这钱对你来说重要吗?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得明白什么叫钱难赚屎难吃,自身没本钱还想站着把饭要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要想要这钱,服个软磕个头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真膝盖有黄金的能有几个啊?这年头骨头可没有钱硬。”
黎放靠在椅背上,舌尖抵着腮一脸不爽。
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黎放起身,椅子被推得“嘎吱”一声,径直朝那扇屏风门走去。
辛川柏转过头看着付轩,挑着眉头问他:“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傅斯诚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蓝铃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了。
她擦了把眼泪起身,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敢让隔壁听到。
“月月姐,我、我先回去了,阿、阿诚哥还等着我给他做、做饭呢。”
没等柳莘月来得及拉住她,蓝铃已经跑出了门外。
屏风门被拉开,黎放大大咧咧走到隔壁。柳莘月匆匆追出去的时候,只留下一句“看着点黎放。”
那小子莽得很,保不齐能干出点什么来。
屏风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隔壁包厢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纷纷转头看着黎放。
黎放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个地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我李叔吗?我刚在隔壁就听着这声音耳熟。”
傅斯诚还站在原地,看着黎放突然进来,眸光一颤。
李总眯着眼睛打量着黎放:“你谁啊?”
黎放往椅背上那么一靠:“忘了?你当初跟着我爸屁股后面混的时候,可没少给我们家送礼呢。一看您现在这是地位起来了,连夜总会都泡上了,真不怕让人抓着把柄?”
屏风门半拉着,辛川柏坐在远处看着黎放的背影,用胳膊捅着付轩。
“你说他是真认识人家,还是在那套近乎呢?”
付轩正舀着汤喝,连头都没抬一下:“应该吧,不认识的话,他语气可不会这么好。”
李总还半信半疑地看着黎放,只见后者捞起一旁的烟盒,抽出根烟来点燃,光是在手中把玩着。
“我爸才离了国内多少年,李叔就把我们黎家给忘了,是不是有点太忘恩负义了?”
那李总一听,瞬间变了脸色:“你看我这记性,差点都想不起来了。”
黎放转头冲着傅斯诚招了招手:“杵在那干嘛啊?平时怎么教的你规矩啊,出门在外就是这么给我丢脸的?”
李总一怔:“这是……”
“啊,一个远房不值钱的表弟,非要嘴硬说什么出来做生意,干的那叫一个狗屁不是还不听家里人劝。正好出来了,您倒是先给上了一课。”
黎放抬眸冷冽地看着李总,拿起那半杯酒重重往桌上一撂。
“这让我弟喝您的唾沫,这脸谱摆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