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肝菲力牛排上被洒满了鲟鱼子酱,一整块切开还隐隐散发着红酒的淡香。
被摆放在面前的青口贝清汤被搅了又搅,直到热气退散,再闻不到白胡椒的味道,黎栀也没喝上一口。
西餐厅的小提琴声悠扬婉转,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与曲调相融合,连灯光都暖到气氛刚好。
新鲜的藤萝花盘绕在玻璃窗前,青叶低垂,上面还带着刚喷洒过的水珠。
手中的汤匙还在拨动着,碰触到瓷碗时发出清脆声响,与气氛显得有些突兀。
汤汁溢出,溅射在黎栀的手背上。
许忍切着牛排的手微顿,抽出一旁的纸巾拉过她的手轻擦着:“想什么?”
黎栀沉默没说。
她到现在情绪也不佳。
主编停了她的职,把她那篇报导从她的专栏板块上撤了下来,还安排了汤姒盈继续跟进,只剩下她的个人微博文章固执的不肯删除。
他就是看准了汤姒盈会抓住舆论的矛头做焦点。
黎栀没有告诉许忍自己因报导而被停职的事,许忍来接她的时候,她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站了许久,佯装出一副刚下班的样子。
停车场闷热,她微卷的发沾了汗水而变得蓬松,碎发不老实地飞起,像是炸了毛。
“被欺负了?”
许忍抬起眼皮看着她,后者撅着嘴摇头,还是一言不发。
他看着眼前的黎栀,倏地觉得很好笑。
她炸了毛的头发配上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看上去像是个小海胆。
海胆本人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时不时叹声长气,把手里的餐具放下顺顺自己的毛。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连蝉声都消弱。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小海胆上了车还趴在车窗上对着窗外的雨叹气。
她不是在为停职而气愤,是在为许忍感到不公。
车窗沾染上小雨滴,视线随着玻璃变得逐渐模糊。
暖黄色的路灯照映着,在车窗上留下斑斑树影。
许忍将人拉来怀里,勾着她的下巴问:“如果不开心,拆礼物会不会好一点?”
黎栀茫然:“礼物?”
卡宴直接调转车头,奔着反方向行驶。
雨越下越大,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前。
黎栀第一次来许忍的住处,整个人都愣在了门口。
别墅的大门庄严肃穆,同他的办公室一样,整栋别墅都用了黑灰色的格调。
前院的露天泳池宽敞,周围种起的绿植各异,黎栀叫不出名字。
一扇扇的玻璃落地窗映满了暖黄色的光,光是一楼的玻璃就打通了近七八米的高度。
黎栀瞠目,眼前的别墅比当年住的小洋楼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许忍撑着伞牵她往别墅里走,黎栀看的眼睛都快移不开。
“许忍,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黎栀惊叹一声:“很贵吧?”
他收了伞搁置在屋檐下,声音低沉:“当年房价下跌的时候买的,只是给自己谋个住处,没有那么贵。”
渝城地界寸土寸金,整栋别墅的实际面积达到了六百平,黎栀就是再傻也不会相信许忍的那一句“不贵”。
客厅一片暖黄,落地窗前的百叶窗半拉着,隐隐还能看到窗外的雨。
黎栀把手一摊:“礼物呢?”
茶几桌上摆满了丝绒式的首饰盒,长的方的圆的,连颜色都不一样。
黎栀坐在羊毛地毯上,看着许忍从礼袋中一股脑的将东西都倒出来,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