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咄咄逼人毫不相让的人,这会却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众人惊诧之余又有些能理解。
毕竟是外嫁之女,又刚死了父亲,这远在异国他乡的,腰杆儿哪能一直挺着,该低头这不就低头了。
可他们还是开心得太早了,下一瞬,苏清欢就把软下去的气势拔高到了顶峰。
“那我这便带着嫁妆回去了,这婚事咱们来年再说。”
说罢,苏清欢转身便往殿外走,没有一丝迟疑和犹豫。
只要他们不怕误了来年春耕,不怕婚礼没有新娘徒惹笑柄,不怕没了玲珑这个钱袋子军需紧缺,那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能白得一瓣七叶莲续三年寿命,苏清欢是稳赚不赔的。
所以她走的毫无顾忌。
“站住,只是商议,何必如此生气。”
身后,夜流华略显无奈的声音传来。
苏清欢原地转身,只是冷冷看着他,说的话听不出喜怒。
“太子殿下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却任由别人羞辱你的未婚妻而不发一言,你倒是得了好名声,那你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今日一旦松口,他们乃至整个北冥将视我为笑柄,别说什么太子妃威仪还在不在,就是来年春耕又有几人会听一个毫无威信的我的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太子殿下不会不懂,但你依旧放任他们当朝羞辱我,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
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最后权衡一次我这个太子妃,究竟值不值得你娶,又有没有本事坐稳这个位置,是会给你带来好处还是耻辱。对吗?
那我苏清欢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
哪怕我是孤身深入北冥,是在所谓你们的地盘上,但只要有人敢作到我面前来,我绝不会手软。
今日念你们只是初到,又是第一次见未来家翁,我愿意卖个面子,可日后——”
苏清欢没说后面的话,脚下再次动了起来,直接离开了大殿。
留下一群又惊又怒的大臣,和有些头疼的皇帝与太子。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竟敢当庭斥责他们的太子殿下,这还没成婚就敢这样,这日后真成了太子妃,还不得反了天去。
“陛下,此女实非良配啊,日后殿下可要如何受得这火爆脾气!望陛下收回成命,为太子另赐良缘呐!”
“太傅,此话莫要再说,若她当真能给北冥带来改变,孤,愿受。”
“殿下啊,您受苦啦!”
满朝文武无不感念太子殿下深明大义,为了北冥牺牲了太多。
于是——
婚期未变,依旧是定在五日后。
散了朝,夜流华在大殿外的栏杆前,看到了等待许久的苏清欢。
孤以为,你生气会直接出宫的。
为何生气?夫君大费周章排了这么一出好戏,不陪你唱完,岂不可惜?
见后面有朝臣已陆续从殿中走出,苏清欢抓起夜流华的袖子用力一甩,直把夜流华弄得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下一秒,苏清欢跋扈又嚣张的声音便传入后方众大臣耳中。
好你个夜流华,我不顾爹爹反对不远万里嫁入北冥,如今更是气的他驾鹤西去,现在看我无家可归一个弱女子好欺负,便却任由那些大臣羞辱我。
此刻还让我莫要生气,我为何不能生气?
我乃堂堂玲珑少主,马上就是一城之主,这太子妃我本不稀罕,全凭对你夜流华的一腔真心,可既然你们如此欺我辱我,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