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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硕大的机械莲花在地表猛地绽放,那白衣食铁兽直接被困进了这可怕的机械结构之内。此时此刻,这里的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花瓣六片六片相互交叠,三层又三层,然后相互卡扣牢牢锁住,形成一个极为可怕的牢笼。
白衣男子看着那空中的缺口,下一刻,莲花的尖端猛地延升开,将那缺口封住。
令人挠有趣味的是,这等庞大的机械莲花,四周的灯也是突然亮起,但白衣男子定睛看去,发现曾哥机械莲花的灯全都是烛火,烛火温和跳动着,让这机械金色纹路里的内构更为神圣。
白衣男子看向坐在那莲花中心的肆空,肆空的身体一半穿上了金色的细密装甲,他的铠甲很是低调,就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另一半的身躯是肉身,强壮的肌肉裸露在外,肆空双手合十,头部微微低下,双眼紧闭,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就好像,这可怕的食铁兽干部根本不在一样。
白衣男子抽刀横斩在一朵花瓣之上,但下一刻,这柄长刀极为纤细,但极为不规范,就像是纯由金属随便浇筑的一柄长刀,但是,这柄充满各种瑕疵和毛刺的刀居然极为锋利,长刀划过那黑皇金制作而成的钢铁花瓣,钢铁花瓣瞬间犹如白纸一样形变起来。
但下一刻,这诡异的花瓣好像能生长一般,从碎裂之处冒出许多的机关接口,下一刻延伸出来两两对接,看上去,就跟伤口愈合一样。
“倒是有趣。”那白衣食铁兽道:“可惜你这么困住我没有用,光是蚩嗔一人,便可突破你们的防线,现在这些时候,想必那毫无用处的高墙已被蚩嗔捏碎。”
见肆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白衣食铁兽也坐了下来。学着肆空的样子盘着腿坐着,就这样打量着面前的肆空。
“如何?把我困在这里是何居心?”白衣男子道。
“阿弥陀佛。”肆空睁开眼睛,“施主,你修行不易,请不要再妄造杀孽了。”
肆空的眼睛极为明亮,单纯,白衣男子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他也不经有些发毛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与你论论道。”他说。“我乃是食铁兽十八神将中排名第二的蚩疾。”
“我们在千年的大战中苏醒归来,或许说,我们食铁兽本来就是为了领地的争夺而战。上古时期,天地灵气极为充裕,像我们这一种无法吸收天地元气的妖兽来说,却只有吞吃矿石才是我们身体变强的唯一出路。
各种领地争夺和资源争夺让我们死伤无数,我们食铁兽已然成为最为底层,最为垃圾的妖兽,直到我们坦然接受死亡。
上天忌惮我们,上天忌惮我们食铁兽,但我们很快发现了更为强大更为丰富的矿脉,我们不断的吞噬钢铁,融合到我们的身体之中,食铁兽越来越强,但还不够。
所以,食铁兽开启了内斗,那是属于食铁兽自己的战争,将杀戮成为自己的本能,只有活下去,吞噬同类富含铁矿能量的身体,才能变得更强。
十八神将残害的食铁兽同族数不胜数,才能坐上十八神将的位置。我们不能号令食铁兽,而是食铁兽对我们的畏惧催使着食铁兽听从我们。我们生来便是失败者,所以我们发动战争,势必要践踏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那么我想问你,这样一个只遵循弱肉强食,这样一个只懂得杀戮和残暴,这样一个只想着成为世界的霸主的种族,你为什么要劝我们放下杀戮呢?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就像现在的我与你在一同交谈一样可笑吗?”
肆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半晌,肆空拿起旁边的茶杯,为蚩疾倒了杯茶。
“或许,这就是我们人类跟你们妖兽的区别。”肆空说。
“苦难围绕着这个时代,无论是食铁兽还是人类,古生物的觉醒让世界陷入混乱。
施主,佛说众生平等,因为心外无法,所以心外无我无佛无六道众生,心佛众生皆是心的显现平等无二。
只因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为何不在此放下,不要再造杀孽。”
蚩疾看着肆空,狂妄的笑出了声,“你像是看透了,却最为愚蠢。众生的苦难皆是你的苦难!?倒不如把你这些蠢话讲给你的什么信仰听。”
肆空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掌与胸口处,低头不语。
“世事皆是斗争,你我既然为人妖两族,那必将刀刃相向。”蚩疾手中握紧那放在腿上的不规则长刀,突然间,他的目光极为狠毒,满怀杀意。他的目的很简单,身为强大的战士,他不允许自己击杀一名只会呆坐着的人类强者。
肆空再次睁开了眼睛,下一刻,蚩疾的脸上极为难看,愤怒让他的眉头紧皱,布满皱纹的额头像是脸上分裂了一样,原本俊朗的外貌变得极为可怕。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肆空的双眼,满是平静和悲怜。下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面前所坐着的肆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思想超越了世界纷争苦难的人类,他是真的期盼着共生共息的到来。蚩疾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并没有任何刺激到了肆空,只是知道,刚刚自己的话语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去撼动那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信念!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自诩自己是一只会思考的食铁兽,他自诩自己拥有灵智,能够思考的更为透彻。
而人类的寿命不过几十年,眼前的肆空的思考却早已超越了他太多,蚩疾内心极为愤怒,他立刻明白,只有屠戮所有的人类,才能真正的让食铁兽壮大起来,结合目前,人类的科技和实力已经击杀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十八神将,这已经足够证明人类的实力极为强大,如果食铁兽以后还留下就算一个人类,人类的智慧也将再次掀翻食铁兽的天下。
蚩疾握紧了刀柄,下一刻,这柄长刀犹如银蛇吐信一般横扫而来,快速,无声,空气都没法察觉到已然被撕裂开,只留下刀尖的锋芒闪着的寒光。
只需要一瞬之间,肆空的头颅就能够掉落在这莲花之上。
突然,在那莲花花蕊之中,一颗莲子一般的佛珠猛地往上轰出,将那银色的刀刃记得往一边倒去。莲子佛珠在最顶部的莲花花瓣上吸附回收,又回到了莲花花蕊内。
刀刃只是划破了肆空的红色袈裟,肆空闭上了眼睛,下一刻,蚩疾疯狂的攻击再次袭来,蚩疾的速度极为可怕,甚至一度只剩残影,一瞬间内,无数的刀光剑影出现在肆空的周围。但,肆空座下的莲花以及四周的机械莲花花瓣上,开始不断的射出莲子的机械佛珠,机械佛珠的交替之间甚至做到了最为完美的防御。
肆空坐在那莲花之间,周围的刀光剑影和佛珠之间频繁交替,在他的身边逐渐卷起了极为猛烈的风。他身上的衣服被风卷的贴紧身子,身上的衣物开始破碎,然后是那身体已经出现了伤口。
一道道的伤口。
蚩疾和肆空都很清楚,以蚩疾的速度来说,不只要攻破这些机械珠子,杀掉肆空只是时间问题。蚩疾那柄强悍的刀锋利无比,轻轻触碰之间,莲子就被切成两半,洒落一地。
耳边的通讯机器亮起,接通了王维娜的电话,肆空睁开了眼睛。
王维娜已经在最后的缝合阶段,看着打开的全息投影,上面写着肆空的名字。王维娜的情绪剧烈波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她就用自己强大的内心继续冷静下来。
“我在。”王维娜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