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一路上有你的真气护持,我感觉好了许多。”
徐清风负伤在前,中毒在后,本已命在旦夕,多亏了苏愀然深厚无匹的内力,才能够转危为安。
他知道自己只需将毒逼出,再佐以丹药,悉心静养,便可以性命无虞。因此在回到内门后,便不顾苏愀然的关切,只允许他把自己送至院中。
“师兄,你不用管我,速去宝阁将外门之事禀明长老,疗伤的事,我自己能行。”他从苏愀然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着急道。
苏愀然知他所言非虚,当下最重要的事当属擒拿驭螣上人,以免造成更大的损伤,于是把心一横,眼中喷火道:“师弟且好生将养,待我去把那畜牲岐蛇的蛇胆取来,为师弟下酒。”
徐清风先是“噗嗤”一笑,然后神情转为凝重。
“师兄务必多加小心。”他低下了头,“我,我等你回来。”
“好!”苏愀然重重点头道。
心中再怎么担忧对方的伤势,但毕竟都是江湖儿女,也不好矫揉做作,只得立即施展轻功,直奔宝阁而去。
此时尚未天明,他只能唤醒了负责伺候的道童,命其火速通传。
明昼听闻是苏愀然星夜而归,有急事禀告,来不及更衣,随手披了一件道袍,便出来相迎。
苏愀然将所见所闻一一道明。
“驭螣门远在千里海外,与我太玄宗素无瓜葛,竟能布局此处,实是匪夷所思。”
明昼心中不解,脚下却没有任何耽搁,马上随着苏愀然前往外门。
两人都是内功深厚之人,情急之下又是全力施为,把轻身功夫使到了极致,故而天刚见亮,已来到了树林之外。
一路行至石台,再按图索骥,寻着岐蛇游遁时留下的痕迹追踪。
痕迹一直延伸到一处深潭后,便消失不见。
“莫非潜入了此潭?”明昼疑惑道。
“岐蛇善水,潜入水潭不足为奇。”苏愀然不解道,“只是那驭螣上人又不是千年老鳖,如何在水下呼吸?”
两人将水潭四周细细搜查一番,完全无迹可寻。
“师侄可敢与我下水一探?”
密林之中生出深潭,本就极不常见。莫说旁人,便是明昼这样自幼长在太玄之人,也不知道宗门内竟有这种地方。故而他沉吟半晌,才开口询问。
“纵使龙潭虎穴,又有何不敢?”
“好!”
言罢,明昼深吸一口气,率先跳进水里,往深处潜去。
苏愀然自然不甘落后,也跳了下去。
道家武学,最以气息见长。传闻旧时的“龟息秘术”修炼到至高境界,可以闭气十年,作活死人态。然而这种秘术,失传已久,如今只剩残本,名曰“龟息功”,能闭气数个时辰,已是极致。
太玄武学,源于道家,因此太玄道经中虽无闭气的功法,却有调节呼吸的法门。二人又都是学有所成之辈,对道经上的武学亦是了如指掌。是以虽不能不呼不吸、不吐不纳,但屏住呼吸一段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人向下潜去。
一柱香过去了,下面漆黑一片。
一盏茶过去了,依旧深不见底。
直到苏愀然感到头晕目眩,肺里如同烧火。可明昼在前面,仍在继续下潜,这种情况,使他不由得生出了比试之心。当下把石门神功运转到极致,催动道经上的呼吸法门,全凭一口真气坚持了下去。
时间的概念渐渐模糊,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弹指,也许足足是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二人迫不及待地上岸,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任谁能想到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潭之下,竟然别有洞天,连接着这样一处地穴。
地穴深邃悠长,不知通向何方。
光亮从两侧石头的缝隙中透出,虽然照不清整座地穴的全貌,但至少可以让人分辨清眼前的事物。
为保万全,二人一前一后向深处行去,明昼在前,苏愀然居后,都是十分小心。
不时有水滴在头顶滴落,不知名的苔藓生长在地穴的角落,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腥味。
走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变得豁然开朗。前方是一座无比开阔的天然洞穴,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洞穴墙壁上的石龛中烛火摇曳,与昏暗的自然光融为一体,让人可以看清洞穴的深处。那里有一张宽大的石床,上面坐着一名黑衣人,正是当时负伤而逃的驭螣上人。
他显然还在运功疗伤。
而体型硕大的岐蛇,则盘绕在石床边的空地上,守护着它的主人。
岐蛇的视力很差,在这样的环境里,可能比瞎子强不了多少,但它可以通过不时吐出猩红巨大的、分叉的蛇信,来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
就在苏愀然二人进入洞穴的同时,岐蛇也发现了他们。
它的嘴里不停发出嘶嘶的低鸣,似乎是在警告,又好像是在威胁。
“难道这便是上古异兽岐蛇?”
饶是明昼见多识广,也是头一次见到身形如此庞大的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