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说完那么段话抛下我走了。
她临走时,我轻轻拉住她,问她能不能别走,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陪我安静的再坐一会儿。
唐安说离开太久的话,阿姨会担心的。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我说:“没几个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你可以沮丧、可以颓废,但不要太久,久了,就真的出不来了。”
高速列车带着我的思绪一路向前。
我忽然觉得人这一生很像高铁。
当你放上铁轨的那一刻起就只能一往无前。
一旦后退,那一定是前方出了事故,不得不退避。
停滞下来的时候,就是列车已经到站的时候。
往事种种就像是列车沿途驶过的风景,很美丽,可你只能欣赏,不能拥有。
唯一能拥有的,就是列车到站后的那一片小小的月台。
列车抵达终点,行人来来往往的下车,踏上月台,换乘另外的列车,继续她的旅程。
而人,终归是要学会接受列车到站后的那股难以忍受的寂寥。
想着,列车已经到站。
踏出车厢,天阴翳的可怕,气温也比较湿冷,根本不像小小姐说的那样,艳阳高照春暖花开。
我站在原地点燃一根烟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等到我妈跟我汇合。
我妈朝我一瞪眼,抬手就抽走了我嘴边的烟,“你哪来这么大烟瘾,人还没出站就开始抽上了?”
我没说话,嘴里残留着尼古丁留下的苦涩。
我双手插着兜,跟着人群出了站。
站外的气温还要更低一些,风一吹,吹得我浑身发抖,我下意识掖了掖羽绒服。我妈和唐安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她们也没料到浙江会比湖南冷这么多,就走了这么一会儿,两人都被冻的嘴唇发紫。
我妈搓着手埋怨道:“这里怎么这么冷,早知道还不如去青岛呢。”
刚刚没能抽上,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我烟瘾一下又上来了,下意识往嘴里塞了根烟,刚要点火,就看见我妈向我投来不善的眼神。
我只得把烟撤下,夹在耳边哈着手随口道:“青岛是北方,只会比这更冷。”
我妈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小小姐住的地方,属于台州的一个地级县,离这还有段距离,我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身后两人的状态,提议道:“咱们先去找个商场逛一逛吧,吃个饭,你们俩顺便再买两身厚实点的衣服,这种天气感冒了会很麻烦,吃饱喝足了咱们再出发。”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
随后我们便打车去了离这最近的一个商场,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又陪着她们俩逛街。
一到逛街我妈的精神头就上来了,把唐安当亲女儿一样,一个劲给她买新衣服,唐安不收她还不乐意。
这让我有种错觉,有没有可能她们才是失散多年的亲母女,而我是充话费送的。
我没心情陪她们逛街,随便找了个借口坐在商场外的石墩子上吹冷风,然后发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听到我妈在喊我,抬头就看见我妈和唐安提着大包小包朝我快步走来。
我妈埋怨了我一句,“你坐在外边发什么呆呢,不冷吗?”
我想说我已经麻木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假意打了个哈欠道:“起早了,这会儿有点困,吹吹风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