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尧说得对,柴月现在就是认死理,钻牛角尖,哪怕自己难过得要死后悔得要死都不肯回头,是洒脱没错,是顾全大局没错,只是她要怎样才能从喻司尧那里走出来,怎样才能熬过漫漫长日,熬过彻夜难眠。
柴灼意不准她碰酒,她就更睡不着。
深夜十二点,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小时,仍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索性起来了,晚上因为喻司尧那句划清界限的狠话弄得吃不下饭,这会儿怄完了倒馋起那口糖醋排骨。
地暖烘得屋子热,柴月光着脚,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下。
走到客厅时,借着屋外的路灯看见沙发上的纪柏森,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脑袋低着,指头间夹着一根烟,整个人被一层抑郁的气息笼罩着。
就算他情绪再低迷柴月也不想管,径直进厨房,接了杯温水,再从冰箱拿出糖醋排骨放进微波炉。
微波炉响,纪柏森的手指弹了弹烟身,一道烟灰落进烟灰缸,“我订了明早回国的机票。”
柴月把水杯搁到台面,平静地嗯一声。
屋内陷入沉默,微波炉运作的声音尤其响,里头的排骨滋滋冒声儿,两人都一言不发听着这些声音,无形中促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沉沉压在彼此的肩身上。
良久,柴月重新拾起水杯,轻喊:“纪柏森。”
纪柏森偏头看她。
“你知道跟你去酒店不是出自我的意识吗?”
他顿了一下,低声:“猜到了。”
“所以你以为我对你有那一星半点好感的可能性也就不成立了,你明不明白?”
纪柏森不说话。
即使他不表态,她也接着说:“你觉得只要陪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会有机会对吗。可是纪柏森,如果我真拿你当备胎那我就是个烂人,我不会那样子做人,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要试图用你的执着来打动我,感情这事不讲道理,不是真心就能换来真心的。”
她态度摆得坚决,不留余地。
纪柏森把烟丢进烟灰缸,站起来。
他走向厨房,混着烟气的柠檬香漫到柴月周身,她看着他停在半尺之内,听他问:“那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忘记喻司尧?”
“想不想都不关你的事。”
“假如我有办法帮你忘记他,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你别跟我扯话题……”
噔一声,微波炉里的加热光熄灭,厨房暗下来,纪柏森也在这一刻吻上柴月,裹着烟味的呼吸覆到唇上。
啪嚓一声响。
杯子在她使力推他的过程中摔到地上,脚下也因这一记使力乱了两步,正好踩到脚边的玻璃渣,一阵钻心的疼从脚底腾上来,她疼得咬紧嘴唇。
纪柏森蹲下身看她的伤势,手刚要碰到她脚踝,柴月发脾气喊:“你别碰我!”
纪柏森停下动作,默了三秒,讲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你是做事不过脑子还是你就是趁我失恋想钻空子?!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