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来见她过门,好意地替她拽来一张椅子,“找掌柜的去了?”
“嗯~放些银子在柜上,以后咱们给刘兄的分红得另存上些,别全给了。”
若是每回他见刘大娘一次,就请客一回,就算是汾城首富,要不了多久怕也要吃成穷光蛋,还是给刘言留点余钱好。
常来小声道:“行,之前刘太爷找过我,只要刘兄每天开心有事做就成,也不指望他赚钱振兴家族。”
正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刘家的子侄辈也不少,刘言不顶用,家族资源得往能用的子弟倾斜。
“没关系,刘兄手里还有冰糖的股份,只要贡户名额不取消,他就饿不着。”
章小林手里还握着冰糖的秘方,而刘家想要冰糖,只能通过刘言和她接洽,加再上故事汇即将拓展的广告业务,刘言根本就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
常来笑笑,“那倒是!”
曲终饭罢,刘言到柜上结帐,胖掌柜乐呵呵地取来账本,指着上面的名字道:“刘公子,你昨日存了银子,我竟是忘了,真是罪过。”
“可我昨日没存啊!”
胖掌柜一脸诚恳道:“本店诚信经营,不会贪客人银子,这白纸黑字写着呢。”
刘言摸了摸后脑勺,心下不禁疑心大起。
随后一行人又转到茶坊铺子,算是认了门。
“一窟鬼茶坊,这不好做啊。”常来没想到故事汇的第一笔仿单生意,就如此高难度,鬼气森森,这怎么推销?
章小林是看电视长大的,接触过不少广告,有的时候,广告可比插播的肥皂剧还精彩。
“常兄,此事也不难,咱们在铜版中间刻个圆头圆脑的小鬼图案当商标,再辅以文字卖点就成。”
“商标是何意?”
大楚商铺较多,铺名、幌子都以文字为主,一看就知道经营内容。
但实际上,读书人毕竟是少数,很多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做一些图形商标,能很直观区分不同商家。
章小林细细地向常来解释了一番,“至于小鬼图案,要设计得可爱一些,别吓着人。”
常来白了她一眼,怕吓着人,别取这名啊。
所幸故事汇中有能写会画的,画个小鬼图案想必不算太难,“那回头我们订几个花样子,选好的用。”
“行,这几天我都在城里。”
送走常来、刘言两人后,不多时,木工师傅带着学徒过来量尺寸,具体如何布置,章小林插不上话,全凭刘大娘做主。
章小林趁这会儿铺子无事,往中药铺子找硝石、硫磺等物,为了保证爆炸效果,她还特意去黄记铁匠铺订一些铸铁的圆罐子。
黄铁匠比划了下大小,疑惑道:“小娘子,做这么小的铁罐子有什么用啊?”
“装药粉用,需得铁罐子。”当然此药非彼药,一个是救人命的,一个是要人命的。
铁匠也没细问是装什么药粉,解释道:“小娘子有所不知,最近官府正在大量做铁钱,铁器价格涨了许多,如果能用瓷罐,尽量不用铁罐。”
章小林感觉很奇怪,从古至今都是用铜钱居多,怎么又改用铁钱了,铁和铜相比,显然铁便宜许多,这不符合经济原理啊。
“掌柜的,好好的咋做铁钱?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这事八成是真的,我听人说边境大宗交易过多,铜钱流到北国后,被熔成各式铜器,如今大楚出现钱荒,不得已才使用铁钱。”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少做一些吧,麻烦师傅了。“
铁匠憨厚一笑,“不麻烦,只是铁器价高了,很多人都舍不得打农具,我只是提醒小娘子一声。”
章小林把铁罐子数量减了些,付过定钱后,和铁匠约定了三日后取货,便忧心忡忡地离开。
而此时刘家后院内,刘言亦是一脸忧虑,他能感觉到最近很多事都不太对头。
他明明记得前几日还是大雪纷飞,为何今日就春暖花开?为何章东家才进京,这么快就回来?中间很长一段时间像是被人抹了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取来笔墨,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记下来,尤其是写下刘大娘的茶坊铺子地址后,还画了一道圈圈,做好重点标记。
侍女进门见他在写字,还想凑上来看,却被刘言盖住了,“我随便写点故事,你去库房取一刀纸来。”
侍女无奈道:“奴又不认字,哪里需要防着?”
说归说,她一介下人,哪里敢拂了大公子的意,老老实实出门取纸去。
不过侍女的话,倒让刘言上了心,他自己都知道不对,为何家中却没有人提醒,想来大家都有事瞒着他。
想到这里,他撕下纸条,写下一句话,待墨迹吹干后,便将折好的纸条放到鞋中。
随后又将洋洋洒洒写好的纸张,小心叠好夹入书中,放到书架上。
待侍女取来纸后,见他仍在伏案书写,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真是在写才子佳人的故事,便在一旁磨墨伺候着。
翌日一早,刘言一觉醒来,听到动静的侍女忙进来侍候。
“少爷睡得可好?今天可要去哪里?”
刘言打着呵欠回道:“昨日已和常兄约好商议雕版一事,今天还得去一趟。”
侍女微扯嘴角,果不出所料,还是一样的回答。
“奴让人提水进来,少爷可先梳洗。”
“好!”刘言答应着,下地穿鞋,却感觉鞋中有异物,掏出后,却是叠好的纸条,待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看书架上的道德经。”
刘言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笔迹,可问题是他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