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大伙都好着呢。”
章小林便捡了一些平化有趣的事说了,几人闲聊一会儿,因还要去故事汇找常来,她便将两头毛驴拴在树下。
和忙得脚不沾地的大花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往故事汇走去。
得益于有不少才子投稿,故事汇连载的小报,很得附近州府百姓欢迎,常来便将故事刊印成册后,行销北国,也小赚了一笔。
章小林此次过来,一是看看故事汇经营情况,二来便是向常来打听刘言的近况。
不过,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刘言竟然就在常来身边,两人正商议活字排版一事,这让章小林大喜过望。
“刘兄身体大好了,可喜可贺!”
刘言看到她来,满脸笑意道:“章东家,托你的福,咱家已被列入贡户。”
常来看到章小林来,倒不像刘言那般开心,他伸手请几人入厅喝茶。
章小林不免有些奇怪,“贡户一事,你不是在京城告诉我了吗?”小皇帝还送了她几块冰糖呢。
常来闻言,慌忙摆手示意,这让章小林越发困惑。
刘言也一脸疑惑道:“我何尝进过京?”
章小林和刘大娘都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些在京城逃命的日子,这家伙竟然全忘了。
她们又不是债主,用不着翻脸不认人。
常来无奈地指了指脑袋,小声道:“你们不要再问,他去京城的事全忘了,其他事倒记的。
狗血剧情果真出现了,刘言被重击后造成脑损伤,大脑非常精密,目前来看,他是短期记忆全没了。
不幸中的万幸,刘言只是丢失了京城那部分记忆,语言功能及长期记忆都完好。
“哈,许是我记错了,最近跑得地方多,记混了。”
章小林打着哈哈,趁着几人落座的功夫,悄悄问道:“常兄,可知大夫怎么说?”
常来招手让小厮过来泡茶,压低声音回道:“大夫说是失魂症,这病也没法冶,只看他以后会不会自己想起来。”
刘大娘听后,不觉眼眶泛红,逃出京城的那段时日,刘言对她确实一片赤诚,没想竟会遭次大难。
而且原本两人共有的美好回忆,如今只有她记得,就好似唱独角戏一般,寂寞而又冷清。
刘言看到刘大娘,心里莫名悸动,不禁出声问道:“这位娘子很是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章小林吃惊地看着刘言,难道是想起什么了,听说失忆患者,遇到熟悉的人,更有希望恢复记忆。
常来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一脸好奇地掩嘴问道:“怎么回事?她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章小林挠头,“依我看,忘了京城发生的事也挺好。“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美,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为宜。
常来多年打听消息的职业素养不是假的,立刻察觉两人必有猫腻,若是能深挖出来写成故事,肯定能大卖。
刘言看着刘大娘,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可是两人素不相识,冒然说话,又怕唐突佳人,急得抓耳挠腮。
还是刘大娘见为难,主动搭话,而天气永远是冷场救急的好话头。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不错。”
“小生深以为然。”
两人便从天气开始聊起,再聊到风景、趣闻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有些人瞅一眼就得掐架,而有些人靠在一起,就像前世有缘一般。
在聊天过程中,两人才发现,原来对方的观点,竟是如此有趣。
刘大娘本就愧疚在心,对他语气极为温柔,在刘言听来,就像春风拂面,又似春风吹皱了一潭春水,不免动了春心。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缘份这玩意来了,挡都挡不住。
正好到了饭点,不差钱的刘言主动邀请几人到丰登楼下馆子。
“正好,这几个月的分红也该给你了。”
这些分红只有小部分是卖小报的利润,大头是刊印书籍走私北国而来。
京城因小报掀起两次流言,高太师痛定思痛,下发公文要求各州府严查小报内容,取缔部份违规书局。
而故事汇因只刊印奇怪异志类的故事,在此次清查中不仅得以保存,还因受众增加,销量越来越好。
亲兄弟还明算账,合伙的生意更容易因账目问题,闹得最后不欢而散。
有鉴于此,章小林早早就设了专门的账本,将人工成本和利润分得明明白白,否则账目不清,早晚要爆雷,倒不如将丑话说在前头。
章小林仔细翻看账本后,对常来道:“我看咱们还是不忙先分红,不如扩大规模,打开销路,争取早日冲进京城。”
刘言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不差钱,做小报只不过是平日消遣罢了。
常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每月领的工钱,都已经计入成本,分红属于锦上添花,不分红的话,可重新计入股份。
“那具体准备投资哪块?”
“多做一些木版,或者做铜版,接仿单生意。”
常来对章小林的愿景还是蛮期待的,想想看京城可是大都市,因土地兼并严重,很多人削尖脑袋也要进京生活。
人多需求就多,各式商铺自然也如雨后春笋冒出,正好可以印制仿单,而仿单说白了就是广告。
但大楚和北国开通榷场后,大量铜钱便流入北国,成了北国的法定货币,大楚渐渐陷入钱荒。
而做仿单生意,除了散发小广告之外,最多的便是贴在商品外包装上,这就要求印刷要精美,这种情况用木版就不合适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做铜版。
就目前形势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常来看了看刘言,发现这家伙还在逗刘大娘开心,便也没征求他的意见,“那便这样定下吧。”
两人商议已定,此时刘言温言道:“大娘子既然也住章田村,那我得空便去看你。”
如此登徒子的言行,换一般人,早就耳括子伺候了,但刘大娘哪舍得打他,只是红着脸,蚊子哼哼似的,“嗯~\
常来苦着脸对章小林道:“这事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