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镇,三里湾在外最大的一个聚点,这里还兼具贸易集散地的功能,平日就有数十人把守,马匪要在此进行货物交接,快手的人数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多人。
巴巡检点将,怒气冲冲,仿佛下一刻就要抡着大巴掌揍人。
付有福亲自带队,派人到幽生谷两侧安置火器,只待他们拿下塔山镇,立刻炸掉幽生谷的出入口。
夜色行路,雷县丞早就两腿酸胀,额头上的纱罩也不知哪棵树刮下。
巴巡检盯着雷县丞,上一次他和马匪往来的书信就是发到了塔山镇,这要命的书信绝对不能让朝廷知道!
他猜测马匪为了威胁自己,可能还藏着其他证据。
销毁了证据的是剿匪功臣,反之即为乱臣贼子。
塔山镇,必须毁得彻底,这个雷县丞最好也死在这场战斗中。
雷县丞下意识地往后退,“巴巡检,你看我作甚?”
“这动刀动枪的事情,我一介文人力无半点,上去除了送死只能拖累将士!”
“不,你干什么……你个武夫!”雷县丞慌张地大喊,“我是县丞,你怎么敢让我去送死!”
巴巡检提溜着雷现成的领子,将他扔到塔山阵前又甩了把软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县尊大人尚且身先士卒,你为何不能?”
“难道我大明,文官就不能杀敌了!”他吼道。
雷县丞正想反驳,耳边已是喊杀之声。
他自认倒霉提起软刀,往人多的地方躲,佯装着杀敌。
巴巡检已经派心腹去搜罗证据,看到这碍眼的人,不动声色将敌人往雷县丞处驱赶。
“哎呀!”雷县丞瘫倒在地上,虚汗直冒,刚想四处找刀,就看到一个马匪神色狰狞朝他而来。
马匪提刀,雷县丞心中破口大骂,“巴二王八,直起娘哉!”
“哐当!”
雷县丞没有迎来马匪的屠刀,反而在火把中看到了闪着光的“鱼龙服”。
观复通知河南锦衣卫都指挥使之后,后者立即安排附近的锦衣卫接管三里湾,并快速搜查证据。
锦衣卫将三里湾六十多的匪徒,押往指挥所,又顺着马匪留下来布置,排查其他漏网之鱼。
正好,遇上了前来塔山镇剿匪的雷县丞。
锦衣卫查获巴巡检与马匪联络的信件,立刻就将巴巡检当场拿下。
但副百户曾舒扬出人意料,将信件和人一起交给了雷县丞,让他将此事转交给付有福处理,锦衣卫不作干涉。
雷县丞心中的感慨,“锦衣卫什么时候也成了好人?”,他想着又给巴巡检的屁股来上了一脚。
“轰隆隆”——幽生谷出口入口尽数被堵住,付有福打算以逸待劳,锦衣卫的到来却给他提供了更好的办法。
夜色中,一股浓烟悄无声息弥漫了山谷。
半晌之后,艰难地从滚落的土石中开辟出小道,付有福看到了晕倒在地的马匪。
“付大人,此事已毕,三里湾由锦衣卫查收,这些麻匪就交给你们了。”曾舒扬抱拳道。
付有福哈哈一笑,“当然,多谢曾百户的帮助,有空可到淳宁县衙一聚,我好聊表地主之谊!”
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再去三里湾,尽管那个作为马匪的老巢可能有更大的好处。
人嘛,还是要贵在知足。
县衙,雷县丞痛斥巴巡检的罪证,“巧言令色欺上瞒下,你实在罪无可恕!”,他又上去踢了两脚。
“好了,好了,将此人关押起来,等待知府大人到来再行判决。”
“是!”雷县丞神色恭敬地说道。
两人踱步来到县衙偏房,马匪的财产货物已经被转移到库房看守,几箱来往的信件文书被送到了县衙。
“大人,这…………”
付有福无奈摇头,“这是烫手的山芋,催命的恶符啊。”
马匪能在此地横行数十年,上百人的规模却无人察觉,其背后的势力让人心惊。
查获的银两六万有余,淳宁贫寒之地,如此大额经营交易,更是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商人,乡绅,官员,里面牵扯的人要是不多,付有福可不会相信。
“都封了,派人严加看管!”
“大人,……”雷县丞欲言又止,他这小身子小身板可牵扯不进这么大的旋涡。
“无须多虑,自有上头的人来处理。”
回到书房付有福又感到一阵头疼,马匪是拿下了,恢复百姓生计,维护当地治安又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淳宁县本就入不敷出,就是此次战役的奖赏银子,也够他头疼的。
河南都指挥使亲自带队朝这里赶来,路上恰巧碰到了河南知府柳岩成,监察使黄明,三人心照不宣,一起朝纯宁而来。
朝会,朱厚熜罕见地大发雷霆。
“尔等都好好看看,我大明还有多少藏污纳垢之地!”
玉印系统搭建,消息的传递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昨夜淳宁剿匪,清晨通政使司的“内参”就已经出现在百官手中。
朱厚熜神色威严,他恼怒的不仅是马匪为患,更是有人在私底下贩卖“毒品”。
毒品者,国之大患,人之大害,必须雷霆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