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受伤之后,她似乎懦弱了起来,只想逃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叫你停下来!”夜展堂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脸色比身上的袍子更加苍白,心里一乱便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手刚触到飞起的袍角,就见她手蓦然松开,一只手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斜斜的栽下马背。
夜展堂猛地从自己的马上飞扑上去,扯住她腰间的带子。
二人滚落在满是砾石的地上,夜展堂闷哼一声,仰起头看了一眼白淼,她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白着一张脸,黑漆漆的眼珠直直的,像是发呆一般愣在那里。
很好,还知道被害怕。
此时格奈骑着另一匹马也追了上来,正好看见夜展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以前汉尼拔的大军压境,他都是泰然自若,即使愠怒,也算得上是相当冷静的一个人,但这时脸色却从未有过的铁青。
“你怎么这么不驯服……”夜展堂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至背后,在前仰的瞬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她忽然变得惴惴起来,还没发问,身体一轻,酒杯夜展堂扛了起来。
“你干什么?!”白淼拼命用左手打着他的背:“放我下来!”
该死的女人,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他被石头割过的背脊.
她对他,其实并不如他那么在意,即使只是契约,也叫人失望。
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对他毫不在意的女人着迷!
白淼捶打了一阵,他却像个磐石一般,兀自不动。她的右手不能动了,不能动了!所以才会这样被人欺负。
从前是因为对母亲的誓言,她总是在忍耐,后来赵弗被杀了,她按捺着性子,沿着海路追缉十年,当见着仇人时,她的手却这样不争气!
忍耐,仿佛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习惯,不是吗?十年都忍了,还在乎现在。
当她被丢到软榻上,恶狠狠的说道:“以后不准你再去见他!”
夜展堂魁梧的身躯将她牢牢的包裹到自己的投影下,这样的瞬间令她惶然。
不得不咽下去这口气,白淼深深的呼吸,垂下眼睑,丝毫看不出情绪的起伏:“不见就不见。”
夜展堂眼中闪过一丝探索的光,答应得这么温顺,这令他不得不想起上次她为了逃开而故意诱引自己,转而却毫不犹豫的将他打伤。
长袍子前襟因为他的前倾而垂下,露出结实的胸膛,那里的掌印,已经变得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了。
白淼的眼睛不经意的一扫,却被他洞悉,意会般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这几天那里的隐痛已经全部消失,而且似乎身体里都有了一股奇异的热流。
大概是她所说的力量起到了作用,所以令他连接在院不眠不休的看了几天卷宗都还精神奕奕。
但她的脸色自那之后,似乎更加苍白了。
轻轻的低头,带着一丝怜惜的了她的脸颊。即使知道她对自己偶尔的温柔是出自报仇的目的,但他仍然欣然接受。
原本就打算当再次捉住这个女人时,将她丢进角斗场,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那样做。
原本主人可以随意处死通*的男女,但他却装作不知,只想牢牢的将她禁锢在身边。
原来他的心,早已不受控制。
看着一边的女子似乎被惊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上他眼眸。他眼眸的颜色,像曾经见过的琉璃樽的蓝,深邃又流转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她微微后仰,却不能,因为后脑已经被一只手掌攫住。
“白淼。”他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
其实因为觉得拗口,他并不常直接叫她,如今喊出来,发音却出人意料的标准,大概是在梦里喊过无数次了吧。
夜展堂的脸上忽然泛出一丝红他居然脸红了!
那种耳鸣的感觉再次袭来,脑中尽是嗡嗡的声响,仿佛周遭的一切,皆化作虚无。
扬起手来,不顾男人还沉迷着,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啪,出乎意料的响亮。
那些话,在慌乱与无助中,大概都是给自己的安慰罢了,兴许这样,她才会坦然些她并不是一个。
“好吧。”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是升腾起一股挫败,这样的时刻,她还想着其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虽然远隔万里,你都最终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到底成了我的女人。
他着魔了,才会这样对她这样恋恋不舍。
“好吧。”他像个吃饱的孩子,此刻出奇的听话,不再闹她,掖好毯子,翻身下床。
穿好衣服,转身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的白淼,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笑意走出门去。
门外早就有管家哈诺带着几个奴隶等在那里,他们都很惊奇的发现,不苟言笑的夜展堂似乎心情很好,不说话时微沉的嘴角看起来总是显得深不可测,此刻却无意识的扬起唇角,带着爽朗的帅气。
几个略有姿色的女奴隶敛了敛裙裾,希望自己看起来更与众不同些,如果被执政官看上,将是件很美妙的事。
夜展堂的目光从几个女奴隶的脸上划过,伸出手指,忽然伸出手指,向最末的一个勾勾手指:“过来。”
如果不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而不准开口,那几个貌美的女奴隶早就失声尖叫起来了。
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子不过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皮肤微黑,身材微胖虽然年轻,看起来却圆滚滚的,并且粗手粗脚。
“她以前做过什么工作?”夜展堂转身问管家。
“呃,只是一些杂役。”哈诺想了一想强调般的又说:“笨手笨脚的,像个傻瓜一样。”
只是杂役?那么应该是很单纯的,夜展堂抬起她的手腕,很结实,力气也应该很大。
“你叫什么名字?”
“玛卡,主人。”她说道,以前就听说过执政官大人是个宽厚的人,不过今天见了,岂止是宽厚,简直就是温柔……
“以后要细心一些。”他嘱咐道。
“耶?”玛卡虽然低着头,眼睛却也不由自主的瞪圆了,什么意思?是叫她以后在床上服侍他,要尽心尽力吗?
虽然没有心理准备,不过看着执政官大人露出的结实胸肌和英俊脸庞,她其实也不算亏啦……玛卡的眼里都要冒出红心来。
却听夜展堂继续说道:“你,去等着她起床。”
顺着夜展堂的目光看去,那是他刚刚出来的房间。